睿宗帝起初對寇清禹所言是不相信的,他相信甄家的忠心,更珍愛出自甄家的榮妃。
可後來魏中丞也向他進言,其對甄家的懷疑與寇閣臣一般無二,再後來西南邊陲的節度使齊長利甚至截獲了甄家寄往邊陲的一封信,信中在向舊友問好,睿宗帝心裡警鐘大作。
雖沒有確鑿證據,但睿宗帝默許了魏中丞暗中徹查此事,並逐漸疏遠甄家。
某次他前往紫露殿尋榮貴妃時,看到他疼愛的皇長子趙允旻鬧著要回甄家,還言外祖父和舅舅最疼他,睿宗帝哪怕明知這是孩子的一句童言,不能當真的,卻仍怒火中燒,憤怒趙允旻不識好歹,竟然與有謀反之嫌的甄家往來那般密切,實乃廢材。
那段時日正逢新宋和北梁邦交,睿宗帝一氣之下將曾經疼愛萬千的趙允旻送去北梁當質子,趙允旻被送離後,榮妃像是丟了魂,甚至鬧情緒不肯見他。
為此睿宗帝更加遷怒甄家,緊接著寇閣臣帶他悄悄藏於甄家偏院門外聽了次牆根,親耳聽到甄家父子與一名西周人商量西周複國一事,與此同時,齊節度使又截獲一封信,信裡字跡是榮妃的哥哥,戶部尚書甄文祈的灑脫行書無疑。
看完信,睿宗帝才驚悉甄文祈的嫡妻竟然是亡國西周的公主。
證據確鑿,謀逆罪滿門抄斬,睿宗帝自詡手下留情,留榮妃和遠在北梁的趙允旻一命,不想榮妃不明白他的苦心,自縊身亡,睿宗帝每每想起榮妃的決絕,便悲憤不已。
趙允旻這唯一同甄家和榮妃有關系的長子回新宋了,他自不可能將其視作儲君教養,原本他看在趙允旻同榮妃相象的份上,欲照顧其幾分,不料那般不學無術。
至於二兒子趙允佶,睿宗帝面上露出煩躁之色,送走長子,他的心血自是傾注在趙允佶身上,趙允佶雖不及長子聰明,可勝在聽話,又有齊家在後頭幫襯。
睿宗帝以為儲君之位可定下了,不料趙允佶是個心和眼皆不明的,他的天下之道全白教了,不能明辨是非,沒有擔當,前不久發生的齊馮借六院競藝收受賄賂一案,他雖沒派人去查否趙允佶,可既然與齊家有關,睿宗帝對趙允佶的心也一點點冷下來了。
第三子早亡,四子體弱指望不上,睿宗帝扶住悶煩的胸口,五子允環年紀尚小,至於張家,他還是要警惕,防止張家像當年的甄家和現在的齊家一樣,越做越大。
睿宗帝落寞地嘆氣,他不知自己還能撐幾年,因為同趙允佶有關的兩樁案子,他氣的痰淤氣結,身子虧損不少,為此他更加怨趙允佶了。
睿宗帝站起時身形不穩,連喜緊張地扶住睿宗帝不敢動。
睿宗帝疲累地說道:“我們從後院走,聽說揚州郡送來的‘十八學士’開花了,順便看看。”
連喜擔憂地朝禦書房外看了眼。
睿宗帝冷笑,“讓他等著,他大約還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是,皇上英明。”留在帝王身邊,連喜凡事便以睿宗帝為重,不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皆不會有情緒起伏。
“皇上一會去哪兒歇息,奴才好安排。”連喜跟在睿宗帝身後,殷勤地問道。
“去宸陽宮吧。”睿宗帝隨口說道,不待連喜答應,又改了口,“罷,好久未去萃音閣了,今夜去萃音閣看看葉昭儀和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