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仁是個好的,不過羅坊主還記得儀香堂的安小郎,安小郎亦上進,在蒼松堂得堂主親授,據說現在功夫了得,不知華琬會與哪位有緣。
忙完一日,華琬用過夕食,一回廂房便向林馨說了好訊息,
林馨又高興又懊悔,早知李家能尋到人幫忙,她就不該在李家焦急無助時袖手旁觀,倘若不輕不重地關心一二,李家肯定會對她心存感激。
林馨拉著華琬說了兩句體己話,即悄悄地去給她爹寫信。
……
夜深了,京城除州橋一帶,皆安靜下來,距離凝光院僅二三裡路的皇宮亦不例外。
後宮妃嬪居所的屋簷下點起大紅宮燈,寂寥地隨樹影搖曳在風中。
最得帝王恩寵的張貴妃,聽聞皇上仍在禦書房批閱奏摺,並添了新茶後,也命人伺候她梳洗和歇息了。
禦書房桌案上堆放的各地奏摺約有數十本,內侍省大總管連喜不時地上前撥剪燈芯,生怕火光爆出燈花,會攪擾正在認真批奏摺的睿宗帝。
眼見二更天,書案上奏摺終於少了大半,睿宗抻了抻手臂,連喜上前替睿宗帝按揉,不輕不重正舒服,睿宗帝滿意地頜首。
連喜細聲細氣地勸道:“皇上,夜深了,該歇息了。”
睿宗帝搖搖頭,“不用,歇了也睡不著。”
放鬆下來,睿宗帝想起了他的愛女,隨口問道:“連喜,你知雲嵐近日在忙什麼。”
往常雲嵐申時會過來禦書房尋他,若他在忙,雲嵐坐一會便離開,若他無事,父女二人會說說話、下下棋,一道用過晚膳,雲嵐才回鳳陽閣。
可這兩日下午雲嵐皆只過來請安,不論他忙不忙,都飛快地跑得沒影。
連喜知道睿宗帝被愛女冷落,心裡不舒服了。
連喜自宮婢手中接過盛了新茶的紅木託盤,奉至睿宗帝桌案,恭謹地說道:“回皇上話,雲嵐公主交了好友,前兒聽說迷上瑤琴,彈了兩日,接著又去學茶道,一日打破幾只鈞窯茶碗,才作罷,昨兒鳳陽閣的婢子自凝光院取回幾件新首飾,聽說首飾用了凝光院特有的金絲編綴技法,雲嵐公主愛不釋手,帶著周圍人欣賞去了。”
睿宗帝朗聲大笑,“這孩子打小就是花樣多的,開心就好,對了,雲嵐交的好友是何人。”
“皇上放心,與公主殿下在一起的是雲清公主和慶國公府鄭六娘子,皆是孩童心性,鄭六娘子稍會懂事些。”
睿宗帝點點頭,“好,雲嵐心眼實,朕這當父親的,要多費心思,不能讓她被欺負了,鄭家人素來知進退,他們敢送進宮陪伴雲嵐公主的,差不了,那個雲清……”睿宗帝皺了皺眉,除了幾位皇子他會仔細留意外,公主裡他只疼雲嵐,旁的未放心上,故連喜忽然提到,他竟記不起是何模樣、何性情。
“回皇上話,雲清公主是葉昭儀的孩子,今年剛滿十歲,公主殿下疼她。”連喜詳細道。
“喔。”葉昭儀也許久未見過了,睿宗帝記得葉昭儀是江南人,出生於一戶書香人家,當年他下江南,二人在水鄉煙雨中初見。
葉氏執繪了垂柳蓮荷的竹傘立於水廊旁,眼神溫柔,聲音輕細,是位極婉約的女子。
大約是話說多了,睿宗帝嗓子一陣腥癢,咳嗽了幾聲,連喜忙端起加了棗絲的茶湯。
睿宗帝將茶湯飲盡才覺得嗓子稍好些。
兀自回憶沉思,睿宗帝忽然聽見禦書房外隱約有說話聲,仔細聽是二皇子趙允佶。
趙允佶因為齊馮受賄一案被禁了足,關了十數日今日才解禁。
睿宗帝抬頭與連喜說道:“去看看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