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琬撓撓頭,顯然表哥不開心,可她又不能說出實情,華琬忽然想起那日夜裡她在汴河碼頭瞧見表哥一事,詢問道:“表哥金榜題名後可是去汴河遊畫舫慶祝了?”
李仲仁蹙了蹙眉,未隱瞞華琬,“那日夜裡我確實去汴河了,朝中張大人邀請我在太學的同窗王笙到汴河賞景,王笙亦考中三甲進士,不知緣何,王笙向張大人提起了我,我本想拒絕,但礙於張大人和王笙的面子,還是勉強去了。”
“張大人是何人?”華琬好奇地追問。
李仲仁將聲音壓得極低,“是張貴妃的嫡親哥哥,在朝中門下省任五品給事中,汴河賞景後張大人曾與我遞了請帖,想收我入他府,雖知曉若為他所用,我在仕途上能更坦蕩,但我一向看不慣這種將百姓踩在腳底、心懷叵……嗯,準確說是為一己私而結黨營私的朝臣,遂拒絕了他,對了,阿琬,你怎知曉那日我在汴河。”
華琬最佩服哥哥的一身正氣,由衷地朝李仲仁豎起大拇指,至於她為何在汴河,華琬未開口臉先紅,“我正好與一位朋友乘畫舫遊汴河。”
李仲仁嚴肅道:“阿琬,晚上你要少出去,你那位朋友是何人,可能信得過。”
華琬當沒聽見,自顧地左右張望,看到香梨同莫嬸說完話回來,連忙朝香梨走去,“表哥,我有事與香梨說了,一會再來尋表哥。”
“阿琬,我……”第一次見華琬溜的這般快,李仲仁氣惱的一時無言。
華琬揉揉額角,早知道她不提在汴河看到表哥了,惹得現在關於林馨的事還未問出口,她先落荒而逃。
院子裡鄉親們在大聲說笑,起初眾人還會顧忌有了官身的李仲仁,後來發現李仲仁仍與當初在鄉野的溫雅小郎一般無二,便放心了,對李仲仁肆意誇贊個不停。
“李小郎年紀不小,如今又是進士,該準備娶媳婦咯。”
“咱們李小郎還用急,憑這相貌,憑這本事,到李家說媒的都能將門檻踩平。”
院子裡不知誰帶頭開起玩笑,四周鬨笑聲不斷,惹得華琬與香梨時不時扭頭看究竟,都沒法安生說話了。
二人咬咬耳朵,決定帶些果子,再尋一處清淨地。
到了一間小耳房,香梨捏著手指,不好意思地問道:“琬姐姐,你現在是金匠師,可否讓我跟在你身邊當個伺候婢子。”
香梨沒徵兆地說出這話,華琬半晌未反應過來。
“香梨,你遇見了甚事情,怎忽然想來京城,莫叔莫嬸又知曉嗎。”
香梨紅著臉,悶悶地說道:“家裡要將我說給鄰村的一戶張姓人家,我不願了,琬姐姐你都未成親呢,我作甚那般著急,而且張家郎君我瞧見過,兩眼是擠在一塊的,看著好不嚇人,至於我想來京城這事,爹孃還不知曉,但是家裡人都誇琬姐姐你好,倘若跟在你身邊伺候,他們定然會同意。”
華琬甚覺為難,她只是名尋常金匠師,平日裡凡事皆親力親為,讓香梨到身邊伺候是絕對不能的,縱是辛蒼、辛蕪兩姐妹,她從不許她們幹除了制飾外的辛苦活兒。
“香梨,我做不了主,你還是回去同莫叔、莫嬸商量,我也回凝光院與坊主商量了,你若過來,不是當婢子,而是學制首飾,可願了?”
莫家替香梨說的親事如何華琬不知曉,但莫家長輩素來疼香梨,大約張家郎君並沒有香梨說的那般不堪,華琬僅是覺得香梨剛及豆蔻,年紀尚小,京城裡貴家女娘俱是被家中留到及笄後才出嫁,言年長些對女娘身體更好,是以華琬才提議教香梨制首飾,若香梨真能學成,是好事,若不成,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