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末刻北梁派馬車來接人,華琬生病自是不能去,辛蒼和辛蕪皆歡歡喜喜地上馬車,見自家殿下去了。
華琬在北梁馬車離開後立馬恢複精神,至食舍用過夕食,就掰手指盼著時間快點兒過,好早些見到殿下。
當趙允旻到凝光院時,長廊上的壁燭已經熄去大半,庭院沒在黑暗中一片寂靜。
一聲竹笛低音,華琬心一跳,掀開被褥,一直和衣而臥了,稍稍整理,將墨寶藏入袖籠中,再輕手輕腳地走到廂房隔門處,豎著耳朵仔細聽外頭動靜,確定沒有婢子自長廊走過,才悄悄推開門躥出去。
“殿下。”華琬快步行至二人早有約定的槐樹旁,才瞧見趙允旻身影,便一下落入懷抱。
“阿琬,想你了,你呢?”趙允旻撫著華琬披散而下的及腰青絲,他每晚都想著華琬,但又擔心華琬困擾,今日知嚴天佑過來尋華琬麻煩,他便再忍不住。
華琬點點頭,羞澀地說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趙允旻內心歡喜,在華琬額上溫柔輕吻,一親香澤難解相思,只將心撩撥得更加難耐。
環摟著華琬的雙臂剋制地收緊,呼吸很沉,趙允旻只盼紅燭之日,能將華琬揉入骨血。
“殿下,你怎麼了。”華琬感覺到趙允旻身上的僵硬,努力地仰起腦袋。
“沒事。”月夜醉人,趙允旻迅速地在華琬唇上蜻蜓點水,但不敢再深入,他怕剋制不住,傷害了華琬。
內心躁動慢慢平靜,趙允旻深嗅清芳,緩緩與華琬說道:“阿琬,一會我會去尋北梁皇子,若他再找你麻煩,你只管無視了,莫要去理會他。”
“殿下放心,他想利用我威脅殿下,我不會讓他得逞的。”華琬攥著小拳頭舞了舞,又趕忙從袖籠裡掏出墨寶,“這幅墨寶是殿下的。”
趙允旻不好意思坦白墨寶中的玄機他已取出,接過尚沾有華琬溫熱氣息的墨寶,趙允旻說道:“阿琬,謝謝你們,墨寶上的字乃我外祖父所寫,外祖父在墨寶中留下了讓我能堅持下去的線索。”
華琬靜靜靠在趙允旻懷中,沒有多言,終歸是爹孃用生命換的,她怕殿下聽出她的悲傷。
月亮緩緩隱入薄雲,又悄悄探出清輝。
掩下了思念,華琬抬頭與趙允旻說道:“殿下,北梁皇子有送兩名女娘到我身邊學工巧技藝,我瞧她們學得很專心,大約是沒問題的。”
“她們在北梁就是匠師,華琬可安心教她們。”趙允旻頜首道,前日他命人去打探了辛蒼和辛蕪的底細,嚴天佑無意隱瞞遮掩,故不難打探,二人其實並非純粹匠師,但也確無加害華琬之意,是以趙允旻不打算多說,以免華琬憑添憂心。
二人小聲地說著話,不知不覺大半時辰過去,未免影響華琬歇息,只能依依不捨道別。
“阿琬,過兩日我再來看你。”趙允旻輕撫華琬面頰。
華琬也不吭聲,忽然踮起腳尖,猝不及防地在趙允旻面上啄了下,旋即往西廂跑去。
趙允旻一直守候在華琬廂房附近,他仔細聽了,能聽見華琬輾轉於床榻的聲音。
縱然馬上要去尋嚴天佑興師問罪,可趙允旻的心情仍舊很好,似乎有了華琬後,這世道就不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