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詞人得罪了睿宗帝,”趙允旻神色淡然,“在我被送往北梁的八年裡,他已經辭世。”
“啊……”華琬柳煙眉都快擰成一條直線了。
風起,汴河上一圈圈波紋與畫舫激起的漣漪相碰。
趙允旻擔心河風涼,牽了華琬回四角亭,他特意在四角亭備了身氅衣,正好與華琬穿上。
到了亭內,趙允旻見華琬面上憂色未散,遂抬手揉了揉華琬眉心,又將先才剝的松籽遞了顆到華琬唇邊,華琬啊嗚一口含下,險些咬到趙允旻手指,趙允旻也不肯躲開。
松籽的酥香味兒自舌尖蔓延至心底,華琬神情一下放鬆了。
“阿琬別總聽哀怨的,別處還有人在彈琵琶,倒有幾分意趣。”
趙允旻指向某一處,華琬順著望去,太遠了,只能勉勉強強聽見,欣賞不得。
華琬敬佩地看著趙允旻,她真覺得殿下很厲害,不但長的好,功夫好,又聰明,就連聽覺也比她強許多,跟外頭傳的完全不同,她是打心眼裡以殿下為榮。
二人重新回到船舷,趙允旻正要吩咐畫舫朝有琵琶聲的方向行去,畫舫上忽然多出一人。
辰風見主子與華琬黏在一塊兒,猶豫了一瞬,還是朝二人走來。
辰風救過華琬,故華琬對辰風很熟悉,主動向辰風招呼後,傻乎乎地站在趙允旻身邊。
辰風抬起頭,欲言又止,趙允旻將華琬牽到身邊,“有什麼事盡管說,阿琬是自己人。”
華琬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就往四角亭裡跑,趙允旻將其攔下,“沒關系……”
華琬機靈時竟也是滑不丟手的,趙允旻愣是未攔住。
辰風心下好笑,知曉華娘子以後定會成為他的半個主子了。
辰風躬身道:“主子,張貴妃的長兄張承安亦在汴河上游畫舫,張承安帶了十三名新科進士,盧小郎在畫舫上。”
“好,畫舫是哪一隻。”趙允旻頜首問道。
盧小郎是前戶部侍郎的嫡孫,盧侍郎早在七年期就辭去官職,歸隱田園。
其實盧侍郎與甄家交情一般,但盧小郎是趙允旻舊友,趙允旻五歲時從毒蛇口中救過盧小郎一命,盧小郎除了對趙允旻心懷感激外,亦一直隱隱崇拜,二人乃真正的總角之交。
趙允旻回京後,知曉盧小郎一直在太學念書,尋到合適機會,與其聯絡上了。
趙允旻目光投向辰風遙指的那艘畫舫,還真是富麗堂皇,三層亭臺,船簷上一溜的琉璃宮燈,屋簷花窗上懸垂了紅綃青綢,絲竹鼓樂聲此起彼伏,亭子前還搭了蓮臺供舞伶跳舞。
仔細聽了幾句詞,趙允旻眯起眼睛,下午他在蒼松堂時,宮內有人遞訊息與他,言張貴妃命內侍至紫露殿傳喚他,聽聞他不在宮中,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