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內侍又喚了文思院上前受賞,文思院雖惜敗於凝光院,可實力亦有目共睹,算是雖敗猶榮。
宮宴仍在持續,為了表示對使臣的歡迎,新宋國準備了異域歌舞,龜茲鼓樂很是熱鬧。
吳院使、羅坊主亦閑不下來了,不斷有人過來向她們道賀,吳嬋蘭甚至故意四處亂走,生怕別人不知曉她是凝光院金匠師,還有意無意地往上席靠近,盼著能多看大皇子或北梁皇子兩眼。
嚴天修乜眼同悶聲喝酒的趙允旻說道:“你與這熱鬧的大殿真是格格不入,我放眼望去,除了你以外,最悶的要數凝光院的華匠師了,她們凝光院不是剛得六院之首嗎,她怎似乎一點不開心,難道是因為你?”
趙允旻自斟一杯宜城九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我新宋國人奉承的精神境地之一。”
“你還真是不遺餘力地誇她,不過華匠師長的倒是不錯,叫我看不出兩年,容貌能賽過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張貴妃。”
趙允旻眉心深陷,嚴天修輕佻的語氣令他不悅。
趙允旻耐著性子同嚴天修碰了杯,再用唯有他二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嚴兄,我在皇宮內的處境你應該清楚,今夜我會至都亭驛尋你,有事我們晚上再議。”
嚴天修懶懶地夾起一塊臛羊碎放到口中,“也罷,此處嘈雜,確非談事之地。”
“不知嚴兄與大哥談甚談得如此開心。”趙允佶敬了朝中重臣一圈後,又折了回來,許是因為被富寧路一案氣到內傷緣故,趙允佶酒量差了不少,這才喝了幾盅,竟就昏昏沉沉起來,眼前這北梁二皇子就帶了數道重影。
嚴天修對趙允佶的印象一直不佳,他知憑借趙允旻的本事,就算再難,費些功夫也能將趙允佶踩在腳下,他無需在趙允佶身上浪費精力。
嚴天修故意回道:“閑話罷了,對了,先才二皇子言文思院匠師的工巧技藝最為出眾,現在怎讓凝光院得了第一,二皇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北梁,不肯北梁學走新宋的制飾技藝?”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趙允佶險些咬到舌頭,為這事他已經在心裡將王芷蓉罵千百遍了。
那賤人身在凝光院,還是金匠師,怎可能半點不知曉凝光院為六院競藝制的首飾,還敢言吳院使不在意,若不在意豈能製出那般精湛的首飾,賤人在騙他!
賤人必須教訓,可教訓賤人之前,他要先消除北梁皇子對他的誤會。
“不不不,嚴兄聽我說,之前兩屆六院競藝,確實是文思院第一,誰知今年凝光院藏了一手,嚴兄放心,新宋最注重邦交,更大方不過,北梁想學什麼技藝,盡管讓六院教去。”趙允佶豪爽將酒飲下,愈發昏沉起來。
“這六院的事,你能說的算?”嚴天修同趙允佶敬了杯酒。
趙允佶穩了穩身形,努力捋直舌頭。
“二弟,你喝醉了。”
趙允旻放下杯盞,示意在附近伺候的宮婢去尋齊淑妃。
顯然嚴天修在一步一步套趙允佶的話,雖說趙允佶是他要對付的人,可也不能由著嚴天修在皇宮大殿搗亂,要知新宋在北梁等國眼中,已經是一塊待宰的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