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宗帝連傳吏部尚書、刑部尚書等人入禦書房,並速速擬好奏摺。
查抄孟府,嚴查富寧路一案,孟顯來等人押入京由刑部嚴審,他雖擴不了新宋國疆域,卻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魚肉百姓的惡臣。
趙允佶垂首咬牙,他想保孟顯來,但不敢開口說一個字。
“父……父皇。”一直躬身在旁的趙允旻,小心翼翼地開口。
睿宗帝瞥眼看見趙允旻唯唯諾諾的模樣很胸悶,“你又有何事?”
趙允旻慌張地說道:“父皇,兒臣先才鬥膽聽到富寧路一案,心知百姓遇天災之悽慘,孟顯來這幾年不斷搜刮民脂民膏,又扣下了賑災資糧,想來依靠盤剝百姓積累了極豐的家財,如此,不若將查抄孟府後的錢財物資散一部分於當地百姓,以免百姓因凍災流離失所,畢竟春耕在即,今年富寧路已經少一季春茶了。”
趙允旻說話時頭也不敢抬,眼睛盯著袍擺上的彩繡蟒紋一眨不眨。
睿宗帝頜首道:“你雖思慮不周,但想法與朕相合一二,已屬不易。”
趙允旻頭埋得更低,“兒臣謝過父皇。”
睿宗帝疲累地坐回高背靠椅,見趙允佶滿頭大汗,無奈搖搖頭,示意兄弟二人退下。
出禦書房後,趙允佶於廊下停住腳步,趙允旻見狀也只得陪著趙允佶。
趙允佶神情自然很難看,劉燎和進京告禦狀的草民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能瞞過孟顯來和他的眼線,一路順利從富寧到京城,若說背後沒人幫富寧路那幫子賤民,誰會相信。
奏狀上的罪行證據亦列的井井有條,雖說有孟顯來頂包,還引不到他身上,可孟顯來是肯定沒救了,富寧路這條財路真斷了……
趙允佶忽然想到什麼,投向趙允旻的目光由森冷變成疑惑和憤怒。
趙允旻膽怯地問道:“二弟為何這般看我,二弟可是在擔心?雖說父皇因此事生氣,可終究與你無關,待事情過去,父皇仍是最疼你的。”
“你也知道父皇最疼我?”趙允佶朝趙允旻走了一步,氣息陰沉壓的令趙允旻又矮半截,“你今日為何會出現在禦書房內。”
許是心中恐懼和憤怒太盛,趙允佶的五官開始扭曲。
趙允旻松一口氣,坦然地說道:“我前兒得到一塊老黑檀木,見檀木實沉,便雕了一座龍紋筆架,我尋思父皇用這筆架正合適,遂送了過來,不想就瞧見……瞧見不得了的事。”趙允旻聲音越來越輕。
“原來是這樣,呵,你同父皇強調要清點孟府財物,可真是個好主意。”先才趙允佶跪在禦書房,太過緊張未意識到清點財物背後的深意,孟顯來確實斂財無數,可大部分銀錢都悄悄送入京到他手上打點各處事宜了。
既然父皇要清查,若錢數相差過大,定會産生懷疑,一旦深查下去,保不準就會查到他身上,為以防萬一,他不得不填補龐大的空洞,以此將孟顯來之事揭過。
趙允佶覺得一口血堵到了喉嚨口,偏生他的廢物大哥還在一臉討好地朝他笑,趙允佶隱隱約約從這笑後看到了一張面具,可這面具天衣無縫無一絲裂痕。
趙允佶生生將心血嚥了回去,趙允旻裝傻充愣沒關系,若趙允旻認不清自己境況,給他添麻煩,他就絕對不會放過趙允旻,要知道,捏死趙允旻可比捏死趙允環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