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琬知曉貴人習慣和偏好對於匠師制飾的重要,趕忙閉上嘴不再自作聰明。
羅坊主勾好花樣後暫且將物料收起,食指一下一下地叩著桌案與華琬說話。
“華琬,你對參加六院競藝的花樣子可有甚想法了。”
六院競藝大約在轉年三月前後,若定的首飾工藝複雜,沒有三五月是制不成的,時間只能說是剛好夠。
華琬回道:“師姐,當年嬸娘用一頂金鑲寶鳳五福冠奪得六院之首,今次學生還想制一件金頂冠。”
“哦?那金頂冠的花樣呢?”
華琬如實道:“雖說競藝的飾物要新穎了,但也不能出格,所以龍鳳紋打算用編織和掐絲相結合,底子完成再鑲嵌珠寶、珍珠,除了金冠,另一件競藝首飾是鳳環,鳳穿百花、百花朝陽,除了底子外仍以編織為主。”
羅坊主略驚訝,“大部分用金絲編綴,有把握嗎?”
“嗯,能呈現到天家跟前的也就是龍鳳為主的花樣了,龍鳳樣本就複雜,若不用金絲編綴,想於花樣上再出新難度會更大。”華琬已經在簿子上畫了不少雛形,只待羅坊主同意她的想法,她再認真地繪出每一個細節。
羅坊主蹙眉略思索片刻,如今文思院實力不凡,她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能勝過文思院的辦法,不若就讓華琬用賭一把,她也已見識過華琬用編織的首飾,美得不似人間物。
“好的,你這兩日先將花樣子細細畫出來,待我與吳院使看過後,我們便開始,我會給你打下手的。”羅坊主站起身,抻了抻腰背,攔在華琬說話前,又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今兒出去一日想來是累了。”
華琬頜首退下,未回廂房,仍是去了隔間,慶國公府的首飾還差幾件,這一批首飾後,今年國公府的事兒就算全部完成了。
申時中刻,華琬準備去食舍,一名婢子過來言凝光院外有人在等她。
華琬以為是舅舅或者舅娘過來,趕忙跟著婢子出去,看到站在凝光院石階上的謝如英,華琬頗為驚訝,自從分別去了凝光院和文思院,二人便再未聯系,今日謝如英怎會好好地過來尋她。
“如英姐。”華琬迎了上去。
謝如英穿著文思院的青色製衣,看到華琬頜首笑道:“聽說你和王芷蓉皆成為凝光院上界坊金匠師了,著實不易,先恭喜你了。”
“如英姐千萬別這麼說,我是承蒙凝光院院使和羅坊主抬愛,心裡其實很慚愧。”華琬學著羅坊主、吳院使等人說話,面對旁人時,得客氣圓滑。
華琬對謝如英的印象和記憶還是很好的,當初在工學堂,謝如英待人雖總是不冷不熱,並不與她十分親近,可為人卻正直踏實,不會像王芷蓉那般,總愛耍心眼。
“阿琬謙虛了,你的技法是連文思院都趨之若鶩的。”
謝如英笑的無奈,她知道文思院三坊任坊主一直想將華琬挖到文思院,前幾日還準備去尋少府監說了,沒想到凝光院速度更快,直接將華琬提為金匠師。
為此任坊主還向文思院院使抱怨了幾句,縱是將華琬收入文思院無望,任坊主仍舊心心念念那對耳鐺上的編綴技法。
無奈匠師中有約定俗成的不成文規矩,技法是匠師安身立命之本,尤其是獨門絕技,除非他人願意傳授,否則絕對不能強求或竊取。
謝如英等人還知曉,那種編綴技法是想竊取都竊取不到的。
華琬正要回應謝如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謝如英抬起目光望去,同華琬身後的人招呼道:“芷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