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雀鳥們對樹下不斷吆喝,要掰糕點與它們吃的小陶視若無睹。
“阿琬!”小陶看到華琬,煥然笑起,拍拍手朝華琬跑來,摟著華琬的胳膊不肯松開。
陶學錄亦從屋內走出來,站在廊下朝羅坊主和華琬慈祥微笑。
“阿琬陪我鬥草,陪我踢毽球。”小陶抓住華琬就嚷嚷開了,華琬離開置物房後,她每日整理完屋子便無事可做,一個人在院裡玩不起來,日子真真是百無聊賴。
故逢八的日子成了她的最大期盼,若知曉華琬逢八不過來,她會生一整天悶氣。
“小陶姐別急,我先與嬸娘說會話,再陪小陶姐玩。”說著華琬從荷囊裡掏出一隻比較簡單的魯班鎖,魯班鎖上頭雕有有趣的圖案,羅坊主都忍不住偏頭看了兩眼。
華琬將魯班鎖遞給小陶,“小陶姐先拿著,若喜歡,我下次多做幾個。”
有了新玩意兒,小陶終於將華琬手鬆開,笑眯眯地站在陶嬸娘身後,開始擺弄魯班鎖。
陶學錄其實並不知道華琬被關柴房一事。羅坊主不會主動提起,華琬也不好意思去提這不光榮的事了。
三人說著話,置物房外忽然傳來動靜,華琬登時站起身,看了過去。
陶學錄笑道:“不是他,是前院的僕婦,我知曉你們要來,遂請僕婦送些新鮮蜜橘過來。”
華琬訕訕笑著坐回圓凳,羅坊主疑惑道:“華丫頭以為是誰要來。”
陶學錄呵呵笑道:“是一位故人之子,經常帶些不常見的美味,所以華丫頭和小陶都盼著他來。”
羅坊主不禁掩嘴笑,“竟都是些嘴巴饞的。”
“是啊。”陶學錄看著華琬,眼中滿是慈愛,“華丫頭,你陪小陶出去玩會,你瞧她魯班鎖解不開,又要生氣了。”
華琬這才注意到小陶看魯班鎖的眼神已滿含哀怨,忙牽了小陶往屋外走去,“小陶姐,我教你怎麼解這魯班鎖,一會我還吹葉笛你聽……”
見兩個孩子走遠,羅坊主開口與陶學錄說道:“師父,少府監已應了吳院使遞的書函,想來不日華琬便會升為金匠師了。”
陶學錄頜首道:“這半年她成長不少,我教的她也多半聽進去了,可終歸她天性純良,不擅將人往壞處想,將來生為金匠師,時日久了免不了被召入皇宮,其實我也猶豫過。”
羅坊主亦不解,“既然師父有擔憂,何不就讓華琬在下界坊,不顯山露水,也容易些。”
陶學錄搖搖頭,“終歸不想埋沒了那孩子的才華。”
“徒兒能明白師父的心思。”羅坊主認真道:“宮裡那些人,哪些能見哪些不能見,徒兒心裡都有數了,而且華丫頭進宮,徒兒會盡量陪著,師父可以放寬心。”
“好,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
庭院裡華琬和小陶在追逐玩鬧,兩人的身影時不時闖入陶學錄的視線之中。
心裡有不捨,也想過安逸日子,可大事未了,她不能躲在這丈方天地裡裝聾作啞。
“瑾娘,華丫頭身邊有你在,我就不多操心了,過兩日我會帶小陶離開京城一段時日,歸期未定,此事你不要同華琬說,小陶到時候不肯走,一人哭哭啼啼就夠我受,我實是見不得華琬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