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院使帶著凝光院的兩位坊主躬身應下,正要離開,羅坊主眼前忽然閃過先才齋舍內四名女娘尋找耳環的情形。除了華琬外,她選中的人裡有一位是與華琬住同一間齋舍的。
技藝重要,可品行更為重要,否則將來很可能惹到禍事,將火燒到她身上,甚至燒至整個凝光院。這般羅坊主心裡不免著慌起來,上前附耳同吳院使說了兩句。
吳院使雖有不耐煩,但仍照了羅坊主的要求轉身道:“還請此間齋舍的四名學生隨我們去一趟大司成的工事房。耳環忽然不見,實為蹊蹺,是華琬本人不慎掉落,還是誰故意為之,尚不知曉,我們不能招一名行為不端的匠師入凝光院了。”
行為不端的匠師自不是指華琬,而是謝如英、王芷蓉、林馨中的一位。
“理當如此。”徐司監與任坊主皆贊同。
林馨嚇的面色大變,兩步上前抱住華琬胳膊,哭喪道:“阿琬,我真的不知道耳環為什麼會在我的床榻上。”
因為入凝光院一事已定,華琬心裡石頭落地了,故鎮定地安慰林馨:“馨姐姐,別怕,我會站在你這邊,替你解釋的。”
“嗯,阿琬,別人怎麼說我都無所謂,而你是我最在乎的姐妹,你一定要相信我。”林馨眼淚都快掉出來,她本也生得可愛俏麗,這會梨花帶雨的模樣由不得人不心疼。
羅坊主目光在幾人面上流連,除了已經嚇得哭哭啼啼的林馨,謝如英是一臉坦然,王芷蓉則慌張地左右張望,華琬面帶難色,一直拍撫安慰林馨。
看來華琬和林馨的關系確實極好,能在工學堂裡交到好姐妹可不容易。
四人前後腳進了工事房,合上隔門後,羅坊主面無表情地直接問道:“是誰將耳環藏起來了。”
見無人答應,羅坊主看向林馨:“那耳環是在你床榻上找到的,你不想辯解兩句。”
林馨哆嗦著嘴唇,一時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華琬主動說道:“羅坊主,學生相信不是馨姐姐藏的,若真是馨姐姐,她怎可能那般傻地將耳環藏在自己床榻上,等著人去把她揪出來呢。”
林馨感激地看向華琬,忙不疊地點頭。
王芷蓉在一旁深深吸了口氣,因為緊張和心虛,嘴角牽起的弧度有些兒扭曲,“羅坊主,眼見不一定為實,這事兒說不得就是華琬為了得到您注意,而自編自演的。”
王芷蓉其實是滿心疑惑和恐懼,她藏起的耳環被挪了地方,還那般容易被尋到,說明有人知曉了她做的事,只這人到底是誰?
只要想到有這樣一人存在,王芷蓉就脊背發涼,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華琬驚訝地看向王芷蓉,她最懷疑的就是王芷蓉,不料王芷蓉還反咬她一口。
工事房登時陷入一片靜默,每個人面上的神情皆不相同。
因為華琬對文思院的拒絕,任坊主成了此事的局外人。
此刻任坊主閑閑地靠在曲足花架旁,滿眼興味地欣賞這場鬧劇。
斑駁的光影落在任坊主的石青色流雲長直綴上,光芒刺眼,謝如英閉了閉濕潤的雙眼。
穩了心神後,謝如英朝華琬走一步,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