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坊主臉越來越沉,徐司監、大司成等人皆在她身邊,當初是她一力保了華琬入工學堂的,此時華琬一聲不吭地捧個空匣子,似在打她的臉。
羅坊主心有不滿,說話難免尖銳:“這次又是別人故意瞞著沒告訴你?”
華琬嗓子幹啞得厲害,結結巴巴地說道:“羅坊主,不是的,學,學生制好耳環了,先才還在木匣裡,不知怎地這會兒就不見了。”
林馨亦在旁焦急地幫華琬說話:“坊主,阿琬是真的制了一對很漂亮的耳環,我們齋舍的其她學生昨夜亦瞧見了,她們也能作證的。”
說罷林馨還真的扭頭去尋找王芷蓉與謝如英,無奈王芷蓉低著頭,壓根不理會她們,而謝如英是站在庭院外頭的,便是想幫也幫不了了,林馨急得直跺腳。
羅坊主抿了抿唇未說話,倒是徐司監開口解圍,“既然制了,那應該是不小心遺失在何處,一會你去尋了來,再與我們相看。”
說罷徐司監便往下一人走去,林馨趕忙安慰華琬:“阿琬,不妨事,一會我陪你回去找,既然離開齋舍後,木匣便未開啟過,那耳環一定是掉在齋舍內了,能找到的。”
華琬蹙眉不語,焦急過後她終於沉下心思考,她確定耳環並非掉了,而是被人故意拿走。
哎,陶學錄三番四次告訴她萬事多留個心眼,不去害別人,也不能叫別人害了自己,偏偏她不長記性,這還未出工學堂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針對她。
徐司監等人走了一圈回來,雖然未直接報唱出名字,但看吳院使和凝光院兩位坊主的神情,便知她們心裡已經有數了。
羅坊主與吳院使、徐司監商量後,令學生先行散去,一個時辰後她會命人將入選的紅紙名錄貼在工學堂東牆上。
一切安排妥當後羅坊主走到華琬跟前,嚴厲道:“既然徐司監願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們便隨你去齋舍,你取了耳環與我們相看。”
華琬輕咬下唇,朝羅坊主等人鞠了一躬,垂首沉默地往齋舍行去,她知曉那人既將耳環藏起,就不會讓她輕易找到,甚至有可能耳環已經被毀了。
想到這裡華琬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她很想回置物房找陶嬸娘,嬸娘一定會相信她和安慰她,並幫她想辦法的……華琬真恨不能敲自己的榆木腦袋,自己怎會這般沒用了。
周圍工學堂學生並未散去,而是跟在羅坊主等人身後一起行至齋舍。
華琬隱約聽見有學生在背後小聲議論她。
“你知道嗎,那就是丁舍的華琬,她幫丙舍的一名學生制木簪欺騙文思院坊主,結果被罰到置物房打雜去了,就沒正經去過幾次學舍,能製出甚首飾?”
“可不是,我估摸著她壓根是將材料糟蹋了,然後故意過來裝可憐,羅坊主她們居然還當了真,你信不信,我保證她一會準找不到。”
“騙文思院坊主這事是真的麼?我都不知曉了……”
紛紛雜雜的議論聲落入華琬耳中,華琬雙手收緊,卻不能辯駁。
到了華琬住的那間齋舍,謝如英亦趕了回來,她聽說華琬首飾不見了,雖與她無關,但她不恥那等小人下三濫的行徑,決定幫助華琬一起尋找。
而王芷蓉雖然面色難看,卻也不情願地走進齋舍,心不在焉地四處隨便翻翻。
羅坊主站在門檻處,隔住了外人往裡窺探的視線。
羅坊主神情淡漠,心裡卻在替華琬著急,哪怕她與華琬接觸不多,但她十分信得過陶學錄,陶學錄是她的恩師,帶出來的小徒弟一定不會有問題。
只是若沒有那對耳環,當著少府監長官和院使等人的面,她不可能招華琬進凝光院了。
一刻鐘過去,一直彎腰在齋舍角落找尋的林馨直起身,苦著臉,蹙眉嘀咕:“會掉到哪兒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