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掌櫃鋪子裡的香薰飲是用香薰、白扁豆、厚樸三味藥用小火煎煮而成,是專供至鋪子試香藥的貴人飲用。一口香薰飲含在嘴裡,不但唇齒滿香,連整個人都跟著舒爽起來。
因為安掌櫃和安琚之前在爭吵,故賬還未算清,安琚要華琬幫他們評判一二,這可將華琬怵的,她哪裡會算什麼賬,事實上她連術算都未學過,只會尋常加減,之前安琚的那道‘將軍點兵’題,是她爹逗她玩時記下的,誤打誤撞在安琚跟前露了一手。
華琬吃完糕點飲子,見鋪子裡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不便打擾安掌櫃做生意了,華琬起身告辭,安琚主動到屋內拿一包炒貨給華琬,將華琬送了幾步遠後才回來。
沒了籃子一身輕松,華琬蹦蹦跳跳地走進能直接通往州橋的三進巷子。
華琬正在打量巷裡人家於木門兩旁掛的桃符,忽聽見後頭傳來馬車噠噠噠的聲音。
華琬顰了顰眉,巷子這般窄,馬車竟然還駛進來,讓她往哪兒躲了。
華琬尋了塊石階跳上去,就看見一輛雙馬拉的四輪黑篷車廂,臨近前了,華琬還特意板直身子,讓馬車過去。
馬車放慢了速度,從華琬身邊經過時,車廂側邊竟然拉開了一道門,華琬還未反應過來是甚情況,就被抓住胳膊,一個大力將她甩進了車廂。華琬腦門磕到木板,兩眼冒金星,痛呼聲剛喊出,立馬有人塞團布到她口中,雙手被後擰,紮得結實。
華琬模模糊糊看見一名精瘦、臉上還蒙著黑巾的壯漢,那名惡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的華琬趕忙垂下頭,不敢再隨意打量,心下驚恐萬分,怎麼都想不起她究竟得罪過誰,此時她該怎麼辦了。
……
午時僕婦送了吃食到置物房。
華琬還未回來,陶學錄站在廊下往外頭張望,小陶叨咕道:“阿琬不乖呢,跑出去玩得這般遲,害得我好餓。”
難道是安掌櫃留華琬在鋪子裡玩和用午食?陶學錄擰著眉頭走回屋內,招呼小陶先吃飯。
又過了一個時辰,仍未見華琬身影,陶學錄開始覺得不對勁,坐立不安地來回走了幾趟,沙漏再次翻轉,陶學錄沉不住氣了,一臉擔憂地同小陶說道:“不行,我們得去尋華丫頭,那孩子一向乖巧聽話,不可能一聲不吭地出去玩到這般遲。”
小陶雖不懂,但心裡也沒來由的一陣慌,乖乖跟在陶學錄身後出門了。
二人先到了太學,一打聽,早上果然有個眉眼清秀的十二三歲小娘過來送果子,小娘離開時手中還提有一籃。
陶學錄又匆忙趕到香藥鋪子,安掌櫃和安琚知曉華琬到這個點了還未回工學堂時,神色大變,“華小娘她巳時便向我們告辭回去了。”
“糟糕……”安掌櫃和安琚神情不似作偽,陶學錄愈發焦急,不斷揉搓著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安琚就要沖出門,虧得安掌櫃反應快,一把將他拉住。
安琚推搡安掌櫃,粗著嗓門囔囔道:“我要去找華琬,你抓著我幹嘛。”
“你瞎搗亂什麼,我們正在想法子,你別給我們添亂了!”安掌櫃鮮少大聲兇安琚,偶爾吼了還挺管用,安琚心裡雖著急,可還是暫且安定了,只怒目瞪著安掌櫃。
安掌櫃看向陶學錄,“學錄大人,華小娘會不會在京城認識了甚朋友,或者她舅舅進京,所以才耽擱了時辰?”
陶學錄搖搖頭:“不會的,那孩子幾乎都與我在一處,她認識何人我皆知曉,況且就算要出去,她一定會知會我一聲。”
安掌櫃蹙緊眉頭,“學錄大人,要不我們報官吧,府尹派了差役去尋,應該能很快尋到。”
“華丫頭只離開了不到四個時辰,真報到官衙,他們不會立即去尋人的。”
真捱到明日,黃花菜都涼了。陶學錄畢竟年紀已大,一著急臉便漲得通紅,連連咳嗽起來。
安掌櫃忙親自端了飲子奉於陶學錄,“學錄大人,別急,您和小陶先回工學堂,我帶安琚、夥計分頭出去尋。”
“這,這怎麼行,我也一起去。”
“您身體要緊,況且說不定華小娘一會自己回了工學堂,倘若見不到你們,她也會著急的。”說罷安掌櫃吩咐夥計關鋪子,準備沿潘樓街往工學堂的方向一路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