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學錄一愣,更加不明白,“殿下的東西,怎會到華琬的手上。”
“此事說來話長了,改日有機會,我再與嬸娘詳細說,”頓了頓,趙允旻神情悠然地補充道:“如今華小娘父母俱亡,她不知墨寶主人是誰,斷不肯將墨寶交於我了。”
“這……”陶學錄略琢磨,“華丫頭從她舅舅家將墨寶和舊衫裙帶來後,每半日都會開啟櫥格檢視,很是看重,不過不論怎樣,既然墨寶是殿下的,殿下便直接拿走吧,到時候我會好好勸華丫頭的。”
趙允旻搖搖頭:“不可,想來嬸娘對華小娘很瞭解,她是個死心眼的,而且這幾日她之所以如此在意,是因為她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八月初二十七,那日她要帶了墨寶和舊衫裙去祭拜她爹孃。”
陶學錄神色一變,華琬未與她說過這事,她也未去留意。
陶學錄長舒口氣,心裡暗道好險,幸虧殿下是心地善良,總為他人著想的,否則真這般拿走,華琬不知會多難過。
“嬸娘,待華小娘父母的忌日過後,她就不會這般上心,到時候我再取走,研究一二,尋到我需要的東西後,會再送回來的。”趙允旻順著思緒繼續說道:“華琬的叔祖一家,還有她的爹孃,都是因為甄家和我而死,若可以,嬸娘待她好一點吧。”
說罷,趙允旻又自嘲一笑,看華琬如今笑得那般開心的模樣,就知她在置物房的日子是極好的,哪需他多此一舉,說這許多無用的話。
陶學錄知華琬是在去年那場震驚京城和朝廷的大火中失去爹孃,後寄居於舅舅家的,卻未想到此事會與大皇子有關系。
“無辜百姓不會枉死。”趙允旻站起身,朝陶學錄行了晚輩禮,“嬸娘,今日能與嬸娘和華小娘一起過中秋,也不枉了這團圓佳節了,我便先回去,過些時日再來探望嬸娘。”
陶學錄站起身,“殿下在宮裡萬事小心。”
“嬸娘放寬心。”趙允旻不打算同華琬、小陶告別,閃身離開竹亭。
就在此時,華琬點燃了一支煙火,五彩的顏色於空中綻放,正要隱於院牆的趙允旻回過頭,正好看見華琬那雙映照著不斷閃爍、泯滅交替了火光的翦水秋瞳。
放完煙火,華琬和小陶心滿意足地跑回竹亭,“嬸娘,您喜歡看煙火嗎?”
華琬學著小陶一下子趴在陶學錄膝頭,問完話才發現竹亭裡少了一人。
“咦,嬸娘,那位像仙人的郎君怎麼不見了,飛走了嗎?”華琬左右張望一番,若是從工學堂大門走,要經過她們放煙火的位置,可她沒瞧見呢。
“呵呵,很喜歡呢,那位郎君先回去了,可惜沒看見阿琬放的漂亮煙火。”陶學錄寵溺地揉著華琬腦袋,囑咐華琬道:“阿琬,那郎君是一位好人,下次阿琬再見著他,不論怎樣,都不能再去咬他了知道嗎?”
華琬撅嘴道:“嬸娘,可若他拿學生的墨寶呢。”
“傻孩子,他也只是看看而已,會還給阿琬的,而且他還會幫阿琬找到墨寶的主人。”陶學錄意有所指地說道。
華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不解嬸娘為何對郎君那般信任,可也未多問,只睏倦地掩嘴打了個哈欠。
“鬧了一宿,也該累了,都回去休息吧。”陶學錄拍了拍華琬肩膀,念及今日齋舍大半學生都回家了,而置物房裡還有不少空房間,陶學錄便留了華琬在置物房過夜。
……
自從出了趙允旻私拿墨寶一事後,華琬更加謹慎,白日裡幾乎每隔一個時辰就會去看一眼,夜裡若不是知曉置物房大門會用牢固的大銅鎖鎖嚴實,她都恨不能抱著墨寶睡覺了。
剛過完中秋節的第二日,華琬正在置物房裡做事,閽室僕婦送來一份鮮蝦肉團餅和梅花酥,小陶以為是陶學錄定的,接過便要開啟吃,僕婦頗為尷尬地說道:“這兩份糕點是一位小郎送與華小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