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學錄認同鄭老夫人說的話,“是啊,老夫人所言有理,還是盡早定下來的好,六娘子的嫁妝頭面,下官心裡有數了。”
陶學錄很快將話題拉回鄭六娘子首飾的花樣和工藝上,聊了會,鄭老夫人命婢子將青銅香爐撤下,換上燒百合新香的鎏金香薰籠。
鄭老夫人感慨:“哎,年紀大了,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還得靠香提神,還是嫻娘你好,看著身子骨就硬朗。”
陶學錄搖搖頭,“下官亦是硬撐著的,眼睛都快看不清了,年歲不由人,不得不服老,”陶學錄看了正在甜甜吃回馬大葡萄的華琬一眼,欣慰地說道,“許多事都虧了這孩子,她的制飾天賦比下官強,老夫人覺得先才那二十支簪子如何?”
鄭老夫人頜首道:“自是極好的,每一支都精美絕倫,凝光院的匠師皆不能比,制藝坊坊主怕也不過如此。”
陶學錄笑道:“老夫人別誇了,省得下官的小徒弟得意忘形。”
鄭老夫人詫異地看向華琬,從華琬進內堂起,她一直未將華琬當成一回事。
“那二十支金簪裡有十九支都是這孩子制的,不過阿琬畢竟年少,縱然天賦過人,但經驗仍有不足,老夫人放心,六娘子的嫁妝頭面,我會帶著阿琬一起完成的。”陶學錄看向鄭老夫人,誠懇道:“再過一兩年,下官做不動了,老夫人可以直接尋了阿琬。”
“這孩子怕是未及豆蔻吧,實是令人驚訝。”鄭老夫人微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華琬,稚氣未脫,五官臉蛋兒倒是生得極漂亮,幹淨柔和沒有半點狐媚之氣,是她這種世家老人喜歡的面相。
鄭老夫人雖將信將疑,但也知嫻娘不會騙她,來日方長,將來尋了機會她要試試嫻娘這徒弟的技藝。
婢子替陶學錄換第三盞新茶時,陶學錄起身告辭,鄭老夫人本要留了陶學錄在府裡用午食,但被陶學錄以工學堂還有事為由推辭了。
“過些時日,下官繪制好花樣,再過府打擾老夫人。”陶學錄將親自起身相送的鄭老夫人攔在水晶簾子旁,恭敬地說道。
“這事不急,菡兒親事都還未定下呢,慢慢來,倒是嫻娘平日裡若得空,就過來走走,陪我說話解悶兒。”鄭老夫人腿腳不甚利索,婢子攙著一邊手臂,另一隻手還拄著摩羯雷紋紅木柺棍。
“好的,老夫人快請回去歇息了。”陶學錄垂首應下。
鄭老夫人靜靜地看著陶學錄和華琬走下石階,直到二人身影隱入庭院的花木扶疏中,才惋惜地嘆口氣。
陶學錄和華琬出垂花門乘上馬車時,發現車廂內多了一筐水靈靈的回馬大葡萄和紅櫻桃。
陶學錄笑道:“鄭老夫人對你是上心了。”
華琬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先才她在內堂裡無事,嘗了碟子裡的葡萄和櫻桃,發現水果汁水又多又甜,愣是被她吃了小半。
待馬車駛離慶國公府地界,華琬好奇道:“嬸娘,您與鄭老夫人是很早前就認識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