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置物房,陶學錄將薰陸香交給華琬,“華丫頭,這薰陸香燒了對跌打損傷有功效,你帶回雲霄鄉給你舅舅用。”
“不用的,學生舅舅會很快恢複,嬸娘自個兒留著用。”華琬趕忙擺手,其實她聽聞薰陸香對骨傷有效後,心裡已在琢磨買一匣給舅舅,但陶嬸孃的東西,她不能隨便拿了。
華琬抬頭便能看到陶學錄眼中的和煦暖意,好似祖母在看孫兒的目光。
其實華琬打小未得過祖輩的疼愛,她的祖父、祖母在父親兒時就去世了,父親被分了家另過的堂叔公帶走撫養,堂叔公有自己的嫡子,故從未有將爹爹過繼到身下的想法。
華琬知道陶嬸娘疼她,可爹和娘都說人不但要會感恩,還要會報恩,她現在非但沒有能力報答陶嬸娘,還一味地索取,她自己心裡常覺得惶恐和過意不去的。
“我和你都用不著薰陸香,若不拿回去給你舅舅用,過些時日香味兒散盡,會被小陶當雜物給扔了,豈不浪費。”陶學錄將裝了薰陸香的銀盒隨手放在華琬的桌案上,“安掌櫃送的沉香倒是極好的,可以去惡氣,咱們置物房呢,能偶爾點上一點。”
“可是……”
陶學錄不理會華琬了,自去喚小陶到長廊一道清點少府監新送來的一批物料,留了華琬一人在那顰眉糾結。
好端端一匣薰陸香丟了多可惜,可這麼拿走她臉皮子也太厚了,抓耳撓腮好一會,華琬忽然聽到屋外傳來陸博士不滿的高喊聲,“華琬,我讓你到置物房幫忙,現在學錄大人在這辛辛苦苦做事,你倒好,躲在屋內偷懶!”
華琬嚇得跳起,迅速將薰陸香收進她的櫥格內,待大後日回雲霄鄉時帶走,再風一般地沖向長廊,她隱約聽見陶學錄替她解釋的聲音,華琬羞愧的無地自容。
第二日辰時華琬從閽室拿到慶國公府鄭老夫人與陶學錄的回信。
“陶嬸娘,鄭老夫人的信。”華琬跑回置物房,喜滋滋地靠在陶學錄的春藤高背椅上,昨兒下午嬸娘才遞的拜帖,今兒一早就收到回信,可見鄭老夫人是不擺架子的人。
陶學錄接過信,看完後朝華琬玩笑道:“初二十一鄭老夫人有空,那日旬假過了,你與我一塊去,鄭老夫人定的金簪幾乎都是你制的,我可不能貪功。”
“是嬸娘教學生制的的,本來就是嬸孃的功勞。”華琬一臉嚴肅,她不滿陶學錄的‘貪功’說法,她被懲罰入置物房後,若非陶學錄,她就只能做雜事,一事無成。
前往慶國公府的前一日放旬假,華琬在置物房用過午食,叮囑小陶好生照顧陶學錄後,便回齋舍整理書簍,準備與何矜一道回去。
其實往常回鄉,除了工學堂發的學錢,也無甚可帶,今日書簍裡不過多了一份薰陸香。
“阿琬,這是我家送來的墨子酥,可香了,你帶一包回去給表哥他嘗嘗。”林馨一見華琬回齋舍便粘了上來,挽著華琬的手臂,嘰嘰喳喳地很熱情。
華琬直起身子,傻乎乎地看著林馨,“只有表哥能嘗嗎。”
林馨翻了個白眼,真不知華琬是故意呢還是真的笨,“嗯,當然是讓你們全家都嘗,我不過是擔心你貪嘴,才那麼一說的。對了,我這兒還有包開啟的豌豆黃,你嘗一塊,我尋思著,表哥可能嫌豌豆黃甜,所以才留了特意少放糖的墨子酥。”
還真是三句不離表哥。
華琬沒啥反應,一旁的王芷蓉冷笑著‘呲’一聲,若非被謝如英警告過,她就要開口貶損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