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韓東暉卻沒說,只是微微笑道:“沒事,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就好,畢竟唐磊是為了幫你,我們也不能把他供出來,還是盡量找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當時你真的沒行賄。”
很快就再次開庭,這次蘇雅也坐到了被告席,而董其華則作為汙點證人出席,他看著蘇雅陰冷的笑了笑。
雖然蘇雅總是面帶微笑,對誰都很溫和,但董其華卻能感覺得出,蘇雅一直瞧不起他。
他和蘇明芳的婚事受挫,肯定和蘇雅有關系,因為蘇家的人除了蘇明文,別的人並不知道他的底細,而蘇明文是保媒的,他肯定不會把董其華的風流韻事說出去。
那蘇家剩下能知道他情況的只有蘇雅,肯定是她回去說了什麼,所以蘇廣志那個倔老頭子才會不同意他們結婚。後來即便蘇明文兄弟兩個極力撮合,和蘇明芳結了婚,但蘇家也一直沒有接納他。
自己堂堂一個縣城的領導幹部,卻被一群泥腿子瞧不起,董其華心裡是怨恨的。
只是蘇雅在縣城口碑很好,和縣裡的單位領導關系密切,而且和唐磊關系匪淺,所以他一直忍著。
可此時他卻是破罐子破摔,咬住了蘇雅不放手,揭發她幾年前給自己行賄五千塊錢,把農機站的辦公樓低價賣給了她。牽扯到了國有資産的買賣,事情就比較嚴重了,如果罪名成立,蘇雅恐怕要被判刑。
這是董其華最想看到的結局,只要把蘇雅拉下來水,蘇家剩下的人不足為患。他一定可以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來說動蘇明芳撤銷翻供。
韓東暉本來是想給她請律師的,但蘇雅怕律師會挖出事實,對唐磊不利就沒有同意,便自己給本人辯護。
蘇雅清了清嗓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法庭響起:“對於董其華揭發我賄賂他的事,我予以否認,我已經給法庭遞交了當年的收據和購房合同。當時我的存款不夠購買農機站的辦公樓,所以在銀行貸款了一部分錢,這一份是我縣銀行出具的證明。
裡面有我當年從銀行支出的每一筆款項的數額,還有具體的使用途徑,裡面沒有任何一筆伍仟元的額外支出。” 蘇雅說完,就把手中的材料全部上交給了法警,由他拿給了法官檢視。
因為蘇雅是縣銀行的常客,長期在銀行辦理業務,存取款項。所以蘇雅找到他們時,銀行領導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把蘇雅當年的賬目存取,還有貸款合同什麼都給影印了一份,讓她當作證據呈交法庭。
蘇雅提供的證據很充分,她當年在銀行的存款,和貸款金額總數就是六萬五,正好是購買辦公樓的款項,沒有多餘的錢可以支出來賄賂。
在證據面前,董其華依舊不肯死心,高聲道:“我的小本子上都記著吶,我是一九□□年七月十三號,在老辦公樓見到蘇雅,談購買意向的事,當天晚上她就讓賀飛送去了五千塊錢,所以我給她便宜了二萬塊。”
降低國有資産總值來收受賄賂,這和董其華利用收割機的批條來索要賄賂,性質差不多。但購買收割機的人是被董其華利用職權索要賄賂,最多沒收收割機或者罰款,不會判刑坐牢。
而蘇雅的性質就嚴重多了,她是主動賄賂,而且還是國有資産的辦公樓,如果她無法洗清罪名,肯定會坐牢。
董其華說完,洋洋得意的看著蘇雅,蘇雅暗中咬牙,臉上卻還是保持著微笑:“只是時間湊巧,董站長就認為是我送禮行賄,退一步說,我真的要行賄,這麼大的事,我為什麼不親自去。而且我有哥哥弟弟,還有姐姐,這樣隱秘的事,我為什麼不讓自己的親人去,反而讓一個不相幹的外人去。”
董其華的笑容僵住,結結巴巴的道:“你就是為了撇清嫌疑,所以才讓賀飛去的。”
蘇雅沒有再辯駁,只是堅定的說了一句:“法官大人,我沒有指使賀飛去送禮行賄。”
法官點頭便宣佈讓證人賀飛出庭作證,賀飛被帶上了證人席,而唐磊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觀眾席上,坐到了韓東暉的身邊。
韓東暉看見他,有點意外:“你來幹什麼?”
唐磊坐好,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冷哼道:“我來看看這害群之馬怎麼蹦躂。”
事情發生了戲劇化的轉變,牽涉到了蘇雅,前來聽審的觀眾多了很多人,觀眾席幾乎座無虛席。
韓東暉只得壓低了聲音道:“你別讓蘇雅的苦心付之東流。”
唐磊卻滿不在乎,連聲音高度都還和平常一樣:“我一個大老爺們,什麼時候淪落到讓一個女人來給我了,就憑董其華,他也不敢咬我。”
的確,董其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肆無忌憚的咬出了蘇雅,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唐磊半句。
如果說出,當初是唐磊找他交涉,所以當天晚上,賀飛去送了五千塊錢,那蘇雅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可董其華沒有一次提起唐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