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賀飛他們都會幾手,但這是在聖井村,是曹家的地盤,若是動手,他們肯定會吃虧。
正在騎虎難下的時候,一陣汽車轟鳴的聲音響起,一輛軍用吉普開了過來。蘇雅他們家門前的路修了,幾米寬的水泥路直通他們家門口,那軍用吉普也就直接開到了他們家門口停下。
車門開啟,當先下來的一身軍裝的韓東暉,他的身後跟著五六個戰士都齊刷刷的下了車,筆直地站成了一排。
眾人忽然見到這麼多官兵,都慌忙讓開,韓東暉當先走了過來,在人群中搜尋到蘇雅的身影,見她安然無恙,不由長長地鬆了口氣。卻沒有朝她走去,而是走到了蘇廣志的面前,莊重的敬禮:“爺爺好,我叫韓東暉,是蘇雅的未婚夫,早就應該過來看看你的,只是一直沒空,請您見諒。”
早先蘇雅說自己的未婚夫,是造船廠的少校部長什麼的,曹玲還以為是蘇雅被她擠兌的胡說八道,吹牛吶,沒想到會是真的。
韓東暉今天是有備而來,一身嶄新的軍裝,熨燙的闆闆整整的,肩膀上的星星也格外耀眼。他的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矯健,站在那裡威武不凡。
蘇明武的腿都軟了,後退了幾步,退到人群裡躲了起來。造船廠一直淩駕於地方政府之上,對於周圍的百姓來說,也是可望而可及的所在。而且韓東暉不是普通計程車兵,還是少校軍官,他們哪裡得罪的起。
曹順見到韓東暉一行,也是面如土色,但也不想輕易放棄,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他的老母親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曹母已經八十多歲高齡了,早年沒少吃苦,現在已經是白發蒼蒼,老態龍鐘,見她過來,眾人都紛紛讓開,曹順也慌忙迎了上去:“娘,你怎麼過來了。”
曹母揚起手中的柺杖就砸他,一邊打還一邊罵:“他們要搬家,管你什麼事,你跟著瞎攙和,給我滾回去。”
曹母雖然年紀大了,沒什麼力氣,但那柺杖可是實木的,砸在身上生疼。曹順不敢反抗,生怕他母親再摔倒了,只能站著生生的捱了幾下,氣急敗壞的環視著眾人叫罵道:“是誰,跑到我娘面前胡說八道的。”
曹家是村霸,王桂芝一家以後還要繼續在聖井村生活,不能因為她再得罪了曹家。想到此,蘇雅兩步走了上來,拉住了曹母的手道:“外婆,我是蘇雅,你還記得我嗎,我回來幫爺爺搬家,想請您過來熱鬧熱鬧。”
曹母耳朵有點聾,但眼很好使,看著蘇雅笑道:“我可記得你這丫頭,做的那個鹵肉可好吃了,這麼多年我都沒忘,那味道可真香。”
“外婆,您老人傢什麼時候想吃,我再給你做。”
蘇雅這樣說,明顯是在承認曹母是她請來的,曹順氣的臉都紅了。可是在眾人面前,在他母親面前,他也拼命忍著,沒有發作,只是死死地瞪著蘇雅。
韓東暉和蘇廣志寒暄完了,見這邊的情形不對,便走了過來,站到蘇雅的身邊問道:“有什麼事嗎?”
蘇雅笑著搖頭:“沒有,今天我爺爺奶奶搬家,大家夥都是來幫忙搬家的。”
眾人是來看熱鬧的,可是驚動了這麼多造船廠的官兵過來,他們不禁噤若寒蟬,現在蘇雅給了他們臺階下,都慌忙符合。
韓東暉盯著曹順問道:“那他吶。”
蘇雅笑道:“這位是我四叔的大舅哥,一家子親戚,他自然也是來幫我爺爺搬家的。”
“是嗎?”韓東暉顯然不信,拉長了聲音詢問,犀利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曹順。
曹順被他看的直冒冷汗,額頭上也泌出了一頭的冷汗,不自覺的點頭:“是,我是來幫忙搬家的。”
蘇雅笑眯眯的介面道:“搬家就不必了,大舅還是帶著外婆回去吧,外婆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可經不得勞累。”
蘇雅這明顯帶著威脅,好不遮掩明晃晃的攆人,曹順的臉頓時氣的發紅,一時間沒動,也沒做出回應。
韓東暉見他不動,也淡淡笑道:“我送你一程。”他說著抓住了曹順的手,臉上還是一派嚴肅,可是手下卻在暗中使力,曹順的臉血色盡失,又開始發白,是疼的也是嚇的。
他仗著曹家人丁興旺,家裡又有幾個錢,在村子裡橫行無忌,但走出這一畝三分地,他什麼也不是。
以前蘇雅他們一家搬去縣城時,在臨走的時候給曹家擺了一道,他吃了悶虧,一直記得,今天想要找補回來,可還是踢到了鐵板。
曹順想讓蘇明武直接強硬的住到西院來,他們雖然分了家,但村子裡的房子什麼的手續都不齊全。西院的房子並沒有明確過戶到蘇明偉的名下,到時候,即使蘇雅他們知道了,也拿蘇明武沒辦法。
他不僅報了一箭之仇,還幫妹妹得到了兩處院子,是一箭三雕。可是他沒想到蘇雅會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帶著這麼多人,這還不算,她的未婚夫竟然是造船廠的軍官,而且手段也這麼厲害,只是隨手一抓,他的骨頭就快被抓碎了。
曹順想要大叫,軍人要是和地方百姓起了沖突,那不管誰對誰錯,軍人都會受到懲罰的。曹順正在考慮要不要冒險叫囂解放軍打人,試試看能不能扳回顏面的時候。
韓東暉已經拉住他向前走,他抵抗不住,不由自主的跟隨著走。等他醒悟過來,就拼命地掙紮,想要甩脫韓東暉。可是他力大無窮,曹順用盡全力都掙脫不了,心下不由一片冰涼,那想要再冒險一搏的心頓時就歇了。
何況他母親不明所以,見解放軍送他們回去,高興的什麼似的,還和蘇廣志和村民們揮手告別,顫巍巍地跟在他們身後。曹順哪裡還敢再反抗,只得乖乖地跟隨韓東暉走出了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