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公事,卻是絕密。”
“我雲山聖教一出江湖,天下再無絕密之事。”
“如果是私事呢?”
藺小砧第一次笑了,笑得很輕,只有一點笑意:“夏公子說笑了,素昧平生,你我之間有私事麼?”
“你我之間倒是沒有,只是有位杜公子,聽說我要來見教主夫人,託我帶幾句話。”
“請夏公子也帶一句話給那杜公子,藺小砧已死,蜀山江湖再無藺小砧,如若順我之意,則還有見面之期。”
杜桓猜不透藺小砧的意思。只是能聽出“順我之意”四個字語氣略有不同,什麼意思,就是一切聽她的?
杜桓又隱隱有點害怕,以前故事中聽說過,江湖有一種毒藥,可以控制人的念想,莫不是那些妖人給藺小砧下了這種毒藥,那可就不是在演戲了。
杜桓回頭透過揭起的簾幕,看看唐公子,唐公子一臉肅然,這就表示自己說得很好,接著說下去。
杜桓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道:“即是如此,這裡是執事會諸位執事給雲山聖教的書函,來時囑咐在下務必交到教主夫人手中。”
一個婆子將信接過去,呈給藺小砧。
藺小砧接過信,隨手就將信在燈火上點燃了。火光中,杜桓看見藺小砧一張清秀的臉又消瘦了許多。
“夫人如此,未免對蜀山江湖太過不敬了。難道貴教連一封信也不敢拆開?”
“不必看了,我雲山聖教既然東進蜀山,則江湖從此便是我一教之江湖,你們執事會也不必有什麼書函,聽我雲山聖教的命令就好。”
“貴教憑什麼口氣這樣大?莫非是倚仗那些毒屍?須知上次南河鎮屍變,屍毒也不能奈何我蜀山江湖。”杜桓問道。
“如果這次毒屍是四面而來呢?”
杜桓突然說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這句話很短,杜桓說得很模糊,幾乎是一帶而過。
藺小砧看著杜桓,語氣有些奇怪:“夏公子在說什麼?也罷,我再說一遍,你們蜀山江湖除了歸順我聖教,聽我安排,再無出路。明白了麼,夏公子?”
“我倒是明白了,只怕蜀山江湖還不明白,即是如此,告辭。”杜桓站起身來,揭開簾幕,看見唐公子連連使眼色,意思還要再說幾句,杜桓也不理,故作憤憤然,將那帷幕一摔,當先出去了。
三人站在路旁,看著雲山神教這裝模作樣的排場遠去,古道春風,野草新綠。
“杜公子,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沒聽懂。”唐公子問杜桓。
杜桓得意地說:“只有藺小砧和我才能懂的話。”杜桓也不說是孤塗語,因為這是他和藺小砧的秘密。
“啊?你們倆還有專門的暗語?”祁羽很是吃驚。
杜桓更加得意:“我問她:我們要怎麼做?”
“她回答了麼?”唐公子看著天。
“回答了,而且不止回答了一次,之前,藺姑娘就有兩次說了‘順我之意’,每次說到這四個字時,她的語氣都很特別,我能聽出來的。只是‘順我之意’是什麼意思?”杜桓看著祁羽和唐公子問道。
“‘順我之意’的意思就是順從藺姑娘的意思的意思。這你都不懂麼?”祁羽問杜桓。
“你懂麼?”唐公子反問祁羽。
祁羽搖搖頭,“其實不太懂。”
唐公子笑道:“你們看,藺姑娘認識我們,卻不說破。自然是在做戲了。她想告訴我們什麼,卻又不能明說,最後杜公子問她,我們要怎麼做時,藺姑娘怎麼說的?”唐公子看著杜桓。
杜桓重複了藺小砧最後的那句話:“她說‘你們蜀山江湖除了歸順我聖教,聽我安排,再無出路。’”
祁羽還是不解:“這就是她的回答?”
“嗯,這就是藺姑娘的回答,”唐公子道,“一切要聽她的安排,而她的安排就是要蜀山江湖歸順雲山聖教。”
“如果我們要歸順雲山教,也就不必來刺探風聲了。如果這就是藺姑娘要告訴我們的,那不是廢話麼?”祁羽道。
“也許不是廢話。”唐公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