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小砧說著又把那黑衣人鎖進一間石室裡,石室裡還有一個黑衣人。看著唐公子和杜桓滿臉的疑惑,藺小砧道:“你們且坐下,我慢慢給你們講。”
藺小砧先將自己前後經歷說了一遍。又把兩個黑衣人說的,自己的所見所想也細細說了一遍。
據兩個黑衣人說,這石墳也不知是哪朝哪代之遺物,偶然被人發現,石墳中卻是亂骨橫陳,而一種磷火為淡紅色的枯骨中,藏有一種屍蟲,細若麥芒,見人傷口則逆血脈而行。繁衍極快,短時間內遍佈人體。被這屍蟲侵襲之人,則神智漸無,人性頓失。半死不活的。起初,他們只想用這種毒讓江湖對頭喪失神智。後來,他們的教主發現這種毒或許可以在人群中傳染,於是,這些發現石墳屍蟲的妖人,潛伏蜀山地下,據黑衣人說起來,或者已經歷經兩代了。他們就在這地下配藥煉丹,喂養這種被屍蟲咬傷的人,或是拿活人試製出種種屍怪,漸漸養出一種可以發狂嗜血,透過撕咬活物吮吸人血而傳播屍毒的怪物來。後來又欲圖馴化出他們可以控制的毒屍。然而,什麼人在組織這樣一個黑暗之極的計劃,黑衣人身份低微,便是那紅衣老者也不一定知道。
聽到這裡,杜桓和唐公子都悚然驚心。
“如果這屍怪可以控制······”杜桓簡直不敢想下去。
“那江湖就是他們的魚肉了。”唐公子道。
“不錯,他們控制毒屍,其實是要利用毒屍控制江湖。這些邪魔外道已經走出第一步了,”藺小砧道,“現在他們這些馴化過的毒屍,已經能憑借氣味認路了。”
唐公子看著那張圖輿道:“看起來,七百年前,蜀山江湖那場滅絕之災,就和這地下的石墳有關。而且,這石墳不止一處。”
杜桓也去看那水色紙的圖輿。“好像還有很多處呢。只是這些地名都古怪得很,什麼血支、遊禍、斧殺、七喪······蜀山有這樣的地名麼?”
藺小砧指著這石廳的東壁上,正刻著兩個字:玄冢。
唐公子笑道:“對了,這圖上也標有玄冢。便是說的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石墓了,看來這就是蜀山地下石墳的圖輿了,只是標註得不是很明白,從我們所在的南河鎮之玄冢,往西去······又有一處重日,就這圖上標尺來看,這重日大概就在西塘鎮一帶,只是西塘鎮也不小,怎麼找?難道將西塘鎮都挖個遍······”
唐公子看著藺小砧。
藺小砧道:“這就只有交給蜀山藏書樓的圖繪閣來查驗核準了。現在還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到底是什麼人潛伏在這地下數十年,又做得如此隱秘?”
唐公子笑道:“過去幾十年中,江湖上就沒人有這樣的人力物力來做這樣的事,我唐三的花滿樓也算蜀山江湖的大戶了,東蜀山的浣花溪劍派、馬幫也是屈指可數的大門派,只是也難以做到這樣幾十年不露痕跡。”
“我也這樣想,單獨的一個門派是不可能的,除了控制整個東蜀山人力物力的竹西寺,屈還山,還真沒人可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動這樣多的人力物力······”
“那西蜀山呢?屈還山當時的勢力雖大,可只限於東蜀山啊。這圖上若水之西,也有許多石墓的圖示。”杜桓說道。
唐公子和藺小砧都笑道:“杜公子也成了武林中人了,倒是說的不錯。”
唐公子又道:“西蜀山那邊可以潛伏石墓數十年而不露馬腳的,除了長老會,也就沒人可以做到了。”
“所以,這事是當日東西蜀山之竹西寺和長老會聯手幹的?”藺小砧看著唐公子一字一句的說。
“所以,他們才會聯手編造出天梯寺劍法這樣的謊言,引起蜀山江湖的東西之戰,這樣才能掩人耳目。”唐公子也一字一句的說道。
“所以,東蜀山的屈還山和西蜀山的長老會唱的就是雙簧戲,讓陽光之下的東西蜀山江湖自相殘殺,他們在地下另外製造出一個墳墓裡的江湖,只等時機到了,他們這墳墓裡的黑暗就可以吞噬整個蜀山江湖了。”
“我甚至在想,他們的勾結,已經很多年了。”唐公子說,“我們還在做夢,在他們的噩夢裡做夢。”
“現在,我們的時間可是不多了。”藺小砧道。
“你來安排吧。”唐公子道。
藺小砧笑道:“我只能安排我自己······”
杜桓馬上插話道:“還有我,你也可以安排。”
藺小砧不理他,接著道:“現在事態已明瞭,怎麼做,你們江湖是知道的,這次圈圍南河鎮,蜀山江湖甚是齊心,也做得有條不紊。唐公子自能安排,只是我有一個建議,那就是唐公子既然願意為江湖領頭,卻不能只是以德服人,更要恩威並施,你出去後,只說這石墳是你攻破的,這埋在地下的大陰謀是你發現的,這張可能會拯救整個武林的地圖是你拿到的,這次屍毒之所以沒有蔓延開來,自然也離不開唐公子你的功勞,如此一來,你先前的嫌疑撇清了不說,蜀山江湖誰人不敬佩你,誰人不聽你的?”
唐公子奇道:“我為什麼要搶你的功勞呢?”
“因為我已是死人了,死人還要功勞來幹什麼?不如送給唐公子,助你名望,也便於你統治江湖,全力和這地下邪派一戰。”
杜桓聽不懂藺小砧說什麼,急道:“你怎麼是死人呢?”
唐公子聽得懂,“藺姑娘的意思是,從此隱遁江湖?”
“是,”藺小砧看看杜桓,又看看石壁上的燈光,道:“你們出去後,只說藺小砧已經死在這石墳裡了。”
杜桓一聽,更是著急:“你不出去?”
“我為什麼不出去,這地下很好玩麼?”
杜桓更糊塗,“那你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