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挖坑,一個看月,二人說著閑話。
“小砧······”
“還是叫我藺姑娘吧,什麼小砧,不習慣。”
“難道以後你嫁了我,我還叫你藺姑娘?”
“正是。”
“好吧,藺姑娘,你今天是怎麼贏了葉飄葉的?我剛才蒙著面具,看不見,也說不出話,直要嚇死了,不過我聽見你說我死了你也要來陪我死······”杜桓歇口氣,擦了一把汗。
“我說過這話麼?”
“說過。”杜桓很肯定地說,“而且,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好吧,就算說過。”
“你怎麼贏了葉飄葉的?她用車輪戰術呢,如果沒有必勝你的把握,她也不會布這個局了。”
“贏就贏在一個字上,不殺。”
“是兩個字。”
“‘不殺’其實就是一個字:‘仁’,‘仁心’之仁,仁者無敵之仁。這還是這一年來跟唐三公子學的。屈還山教我武功,唐三公子教我仁義之心。合二為一,所以無往不利。”藺小砧驚魂已定,開始得意起來了。
“那你跟著我兩年多,我教了你什麼呢?”
“你教會我說廢話。還有,不是我跟了你兩年,是你跟了我兩年。杜公子。”
“果然,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廢話,什麼仁者無敵就是廢話,我這個人就很‘仁’,為什麼誰都打不過?”
“你不是很仁,你是很傻。像你這樣笨的人,我就慢慢說給你聽,去,把那椅子搬來······”藺小砧冷傲慣了,初見杜桓也還拿著架子,只是終究是和杜桓在一起,不多久,也就話多起來了。藺小砧自己也想,只有和杜桓在一起,才可以毫無防備,也不必操心什麼江湖大事。
杜桓把那椅子搬來,說好重。是黃梨木的,明天拿下山去可以賣個好價錢。
藺小砧坐在椅子上,這才說道:“杜公子,你還記得在野人谷時,你說要我不再殺人麼?”
“記得。”
“其實這就是你教我的東西,我真不想殺人了。唐三公子做事就是恕道為先,所以得人心,我當初也是要利用中蜀山,也不相信中蜀山的非戰,可以瓦解東西蜀山而收攏江湖人心,後來我真的發現不殺人比殺人更能讓你立足於江湖,明白了這個道理,才發現這個道理這樣簡單,但是連屈還山這樣的人也想不明白,真是奇怪了。”
“嗯,我想得明白,少殺一個人就多了一個幫手,一個幫手又會給你帶來更多的幫手,你殺了一個人,怕你的人就越多,想殺你的人也就越多,憂懼之心乃殺禍之源起。”
“不錯,所以今天一開始我就想,葉飄葉找來的高手,八場打下來,定是要命的。只能你饒人時人也饒你。前三場中,有兩場我可以殺了對方,但我拼著自己受傷,也沒有下殺手,後面那幾個高手自然看得出來,想來這八個人關系很好吧,或許還有俠義心腸,或許也看不慣葉飄葉的歹毒,他們也就關鍵時讓我了。否則,這八場還不知怎麼打過來呢。”
“咦?這可不是以前的藺小砧啊,你以前總說江湖人心險惡,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要殺你。你怎麼知道,他們就一定要饒過你?”
“我不知道,我只能這樣賭了。好在賭贏了,如果這八個人是葉飄葉的死士,或者是歹毒之人,我就賭輸了。好在我運氣總是不錯的。葉飄葉和我賭面具後誰是你,我和她賭的卻是人心。我賭的就是這八個人不是他的死士,因為我覺得葉飄葉手下不可能有這樣八個高手。”
“嗯,幸好這八人不是窮兇極惡之輩。我覺得他們是看不慣葉飄葉的歹毒了。”杜桓說。
“還有,我受傷也是不得已,也是演給葉飄葉看的,我就不讓她知道我穿著雪人皮的比甲。”
杜桓停下了歇氣,問:“這麼說,你其實可以不受傷的?”
“不錯,”藺小砧得意一笑,拉開衣襟,“你看,這雪人皮的比甲刀劍不入,只不過不能做成長袖的,否則不便出劍,我故意護著胸口,你看,手腳都受傷了,葉飄葉怎麼會想到我這要害卻是刺不穿的呢?所以說,她在給我好戲看,我還在演戲給她看呢。”
杜桓嘆息道:“你們都這樣奸詐,我以後倒要防著你才好。”
“那是,說不定現在我就在算計你,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