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你要是死了,我一定陪你死,不要怪我,我也盡力了。”藺小砧是說給對面的杜桓聽。
說完,使出野人谷時練的天星步法來,這次還好,這個高手的刀法倒是對路子,藺小砧天星步法暗合天象之玄妙,最能貼身近戰而遊刃有餘,七招過後,突然棄劍出掌,那高手已被打下臺去了。
葉飄葉贊道:“藺女俠終於肯出絕學了,這步法卻是見所未見。好,這一場,你贏了。看來藺小砧是善於制動而不善於攻靜,只怕下一場又不好打了。”
那臺上戴著武財神面具的人已經鬆了綁,取下了銀刃項圈。正要取下面具,藺小砧說:“慢,過來再取。”
葉飄葉道:“原來你還信不過我,我葉飄葉雖然做事狠了一些,卻從來不會壞了自己的規矩。”
藺小砧冷笑道:“像你這樣狠毒的人,只怕也沒有什麼規矩。”藺小砧一邊止著傷口的血,一邊看著梅影牽著那人走到自己臺前,取下面具,不是杜桓,是一張鄉下漢子驚恐蒼白的臉。
藺小砧心中失望,但也高興,總算救了一個人。自己從前也不把這些人的命看得如何重要,今天卻發自內心地不希望他們死於這場鬧劇。
“可以喝口水麼?”藺小砧問。
“好像我的規矩中沒有這一條。”葉飄葉一笑,“搖簽。”
藺小砧需要緩口氣,葉飄葉當然知道。要知道這三場惡戰,看似平淡,實則每一戰都是殺機暗湧,難就難在藺小砧的對手不僅僅是這邊臺上的高手,還有那邊臺上要命的時間。
這次上臺的是一個戴著蛇神面具的使鞭的人,藺小砧看他的路數,大致知道是昔日竹西寺七十二劍中的人。不過換劍用鞭了。
那長鞭幾乎籠罩了半個臺子,藺小砧清楚,每一個高手的套路都是葉飄葉精心設計的,他們的兵器和攻防兩端的安排都是針對自己的身法特點和這比武規矩中特定的時間空間之限制,縱然是自己在野人谷武功又有精進,但在一炷短香內,要取勝其中任何一人,都是不易,如此打下去,最後和葉飄葉的一戰,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而前面三戰,葉飄葉和其他高手也應該看清了一點:在這小臺上空間的限制和時間的短促中,藺小砧不怕攻,就怕對方守。
所以這使長鞭的人只是虛招不斷,不攻只守,不留破綻,那意思就是你藺小砧要倉促間取勝,就必須冒險搶攻,而攻守失衡,乃是比武取勝之大忌,但藺小砧沒有選擇。
藺小砧決定再次犯險,正要攻進那看似沒有破綻的鞭法中時,那人卻突然露出大大的一個破綻,簡直就是等著藺小砧一劍取他的命。藺小砧知道這或許是一個圈套,但短香只剩下最後一點青煙,一顆人頭又要落地,藺小砧看準破綻,欺身入了那人的鞭影之中,劍到那人咽喉時,藺小砧突然側身反手,用劍柄將那人打下臺去。
藺小砧怔怔地站在那裡,發生了什麼?那人分明就是在讓自己。
藺小砧不說破,隱約看見葉飄葉的臉色很難看,葉飄葉也不說破。這次臺上被綁的戴著蛇神面具的人還是不是杜桓,藺小砧想,不管怎樣,又救了一個人。這些無辜的被卷進自己和葉飄葉的恩怨的人,不應該死。
第五場開始了,來人兵器只是護指鐵刺,路數乃是貼身近戰一路,和前面的高手路數相反,果然,上來就是快拳,然而還是一攻三守,藺小砧摒棄雜念,跟著他的步法,七招之後,將自己和這人的步法節奏帶到一致時,藺小砧劍法不亂,腳下卻突然提速,瞬間步法身法快了數倍,那人攻守節奏完全被藺小砧帶著走了,又十幾個回合,那人卻再也跟不上藺小砧的步法,步法一亂,破綻百出,藺小砧早已將他打下臺去。這次只是左腿被那鐵刺刺了一下,血流不多,藺小砧也不管。
葉飄葉終於忍不住了,冷冷說道:“你為何要一直跟著她的步子呢,陳兄弟,以你的悟性,莫非你就真的不知道藺小砧的輕功步法可以一式劍法之中移步五位宮格麼?”葉飄葉這是對那下臺之人說的。
藺小砧一聽,心中更明白了,這人也是故意輸給自己,確實,雖然他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大可不必七招之後,就完全跟著自己的步法提速,以致被自己帶亂了身法,以他的武功,本可以在臺邊遊走,利用更大的空間緩沖自己步法之緊湊繁密。至少可以拖到一炷香燃完而不敗。
“我問你話?陳兄弟。”葉飄葉看著那人,那人在面具後輕聲說道:“藺姑娘武功太高,我已盡力。”說罷回到了大臺邊八個高手的行列中。
他們為什麼要讓自己,藺小砧大致猜到了。藺小砧說:“葉姑娘,規矩是你定的,就要輸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