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掌門這時也笑道:“肖壇主,實話實說,我若歸順毒冢門,以我的武功,做個洞主也不難,保我家人後半生平安也不難,只是終究在人家屋簷下,還是前面說過的話,如果二位一輩子甘心看人家的臉色過日子,我們也就散了,不用多話了。”
肖壇主笑道:“既然可以做人上人,何必寄人籬下。你只說,那內丹當真是可以製成無極元丹?”
“當真,只是還要有大量的三娘笑和娥粉毒,自然還要有活屍,這些我都可以不找二位,關鍵是還要有你們黑墳場裡的丹爐。”
“那我們既然知道了活屍身上可以取出內丹,為什麼還要你的那十三粒內丹?”
“嘿嘿,趙壇主,虧你還是毒冢門的頭麵人物之一,你這話常識上就錯了,不是‘取出’,是‘養’,你道那活屍身上有一個現成的丹給你去取?你道是劍仙話本?自然,你們也可以去養,也養的出來,只是如果運氣不好,怕要百十年呢。趙壇主,你要知道,七大門派和毒冢門在活屍製毒上,走到就是兩條路,你們毒冢門是外家,我們七大門派是內家,你們是讓毒性外發而殺人,我們是讓毒性內養而救人,你們是讓活屍經脈逆行,天地人三氣錯亂而不死不活,我們是讓逆行後又順行,不死不活的又完全活過來,簡單地說,你們是在製毒,我們是在解毒,誰知陰差陽錯,三百年的積累,出了這樣一個古代丹家都不敢想象的內丹,如今,只要我們這兩條岔路合成一條正道,內外互補,正反相合,順逆相濟,陰陽互調,那無極元丹一旦製成,那時,蜀山不過是彈丸之地,無極天才是我們三人的樂土。只是,如今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顧弱文和晏平聽得心中冰涼,那趙壇主和肖壇主聽得心中火熱,忙道:“顧掌門大可放心,我們三人就對著這黑煞神發誓,從此齊心共德······”
“江湖上,我顧某人就怕發誓二字,江湖上有哪一句誓言是當真的?我們也不必發誓,要製成無極元丹,我離不了你們,你們也離不了我。這就比什麼誓言都管用了。”
“好,”那趙壇主拍掌道,“顧掌門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顧掌門要何時才肯將活屍內丹拿出來呢?”趙壇主此番雖是質問,那語氣卻客氣得多了。
“自然是要拿出來的,不僅是內丹,就是那養內丹的法子,也要告訴二位壇主的,只是第一,我在毒冢門的身份未定,只怕以後行事諸多不便······”
“這個容易,我們已傳令下去,顧掌門已是我毒冢門的紅衣靈使,這職位雖然不高,還請顧掌門屈尊將就一下了。”趙壇主道。
“正是,雖然五道神壇中,我和趙壇主兩支最為勢弱,不過封一個紅衣靈使,還是封得起的,只等稟過長老會,再發下靈牌,如今我這壇主令,顧掌門先拿著······”
顧掌門向前一步,走到了顧弱文小孔中可以看見的範圍內,顧弱文看見他跪在那肖壇主面前,接過那壇主令。
趙、肖二壇主忙扶起顧掌門,道:“顧掌門,這不是折煞我們了?這隸屬身份只是權宜之計,日後我們煉成了無極丹,稱霸江湖時,顧掌門還要做兄長呢。”那二人也是說得好聽。
顧掌門正色道:“二位差矣,如今我們就是在演戲給別人看,豈能露出半點破綻,二位也不可再叫我顧掌門了,以後我們就要以毒冢門之禮來相見了。如若惹得旁人疑心,卻要壞事。”
顧弱文看見父親向那二位毒冢門的壇主下跪,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卻又聽到“演戲”二字,心中又一時豁亮。原來如此。
“顧掌門······哦,對了,顧靈使想得周到,只是,你剛才說第一,那還有第二呢?”趙壇主問道。
“第二,就是等我找到小女,那時我們的合作才能開始。”
“這個你放心,當時你們青衣城······”
“我已不是青衣城的人了。”顧掌門插話笑道。
“是了,我又忘了。”肖壇主笑道,“當時青衣城十三高手護送令愛向西而來,聖主就疑惑青衣城有什麼大秘密,否則不會如此孤軍深入,冒此奇險。顯然這秘密就在武功不高身份卻很高的令愛身上,所以下令其他人可殺,令愛卻要捉活的。你也知道,我們毒冢門的聖主令,誰敢違背?因此,令愛的安危大可不必擔心。如今令愛必定就在這鬼打牆山中,雖然這裡的陣法古怪得很,不過,要找到令愛,卻也難不到我們。”
顧掌門拱手道:“我們的事情就算商議定了,如今也不必多說,我們三人還是分頭行事,各走各的,等我找到小女,那時再共襄大事,如何?”
“好,我和肖壇主還有公事,等你找到令愛,我們自然知道,那時顧靈使再等候訊息。就此別過。”
話音落處,燈滅了。這小小的黑神廟又空空蕩蕩了。連同那燈一起在黑暗中沉寂。
等了許久,沒有動靜,黑暗中顧弱文終於說話了,“你抱著我幹嘛?”
黑暗中晏平叫冤:“這黑神像的肚子就這麼大,那你叫我站在哪裡?”
“你不知道出去麼?”顧弱文怒道。
二人出了暗門,想著孔九思怎麼還不回來,想著比孔九思還不回來更古怪的事情。一時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