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鬥折蛇行的線。”藺小砧無奈地道。
“果然是路線圖。”杜桓嘲笑道。
“可能陰間的路線圖就是這樣虛無縹緲。”
“何止虛無縹緲,簡直突兀無端。不知道閻王爺看得懂不?”杜桓搖頭。
“恐怕也難。”藺小砧說。
藺小砧忙活了一晚上,和孤塗頭人說了許多不得要領的話,還是不得要領,心中煩悶,將那獸皮隨手一扔,孤塗頭人忙將獸皮小心折疊,重新交給藺小砧,那意思是要藺小砧保管這夜雨大師留給孤塗人的秘密了。
他們說,幾百年來,孤塗人中有許多勇士進過這阿力漆洞,但是一進去就消失無蹤,無人能破解祖先的這張圖上的秘密,除了天降神人夜雨大師,所以他們相信同樣是冥冥註定來解救他們的藺小砧也能破解。
藺小砧現在想睡覺。
躺下看見孤塗人的草屋上留的窟窿,如果下雨,他們會將那茅草編的擋蓬放下,晴夜,他們總是要留這樣一扇天窗。他們就是這樣世世輩輩看著星空入睡的麼?還是他們連睡覺也不願和大自然須臾分開,這是一個在天地襁褓中的還沒有長大的異族,誠實善良,沒有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只是他們的路線圖真的不太高明。說什麼要親自去那神奇可怖的洞看看,才能知其端倪。
睡到辰時已過,藺小砧才起來。出了自己的小屋,又走出孤塗頭人議事的那大屋子的“中堂”,看見杜桓在下面草地上看那張圖。
藺小砧心道,只要是虛無荒誕的事,他倒就關心起來了。
藺小砧一躍而下,輕輕落在杜桓身後,看看四周無人,突然喂的一聲。
“咦?居然沒把你嚇到。”
杜桓指了指藺小砧投在他身前的影子。“看那鬼鬼祟祟的影子,就知道是你。”
“哦?我們杜桓大俠已經學會識影辨人的武林絕技了。”藺小砧笑道。
“我覺得你越來越不像藺小砧了。”杜桓也笑道。
“此話怎解?”藺小砧故作驚訝。
“江湖傳說的藺小砧是冷傲寡言,嗜血如命,殺人如麻······現在你是頑皮好動,心地善良······”杜桓話未說完,藺小砧已經笑道:“嗜血如命,殺人如麻?”
“反正也差不多,還有,你對我也是,以前冷冷淡淡,現在親親熱熱。”
藺小砧不笑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也不是你說的嗜血如命,但也不是心地善良。反正,我想起以前我殺的人,夜裡有時······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那種心情,就是感到有點心虛······雖然他們也該殺,我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我。可能是這野人谷太寧靜了,天藍得好像心都是藍的。還有,就是我這些天想著林子裡我錯殺的那兩個孤塗人,心裡也不是滋味。我就想,總要想出抵擋雪人的法子來補償他們。”
“還有,你跟我在一起,心裡覺得歡喜了,所以也就沒以前的戾氣了。”杜桓得意道。
藺小砧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老大,“杜大俠,你的絕世武功是不是叫做厚臉皮神功?嘖嘖,和你在一起會有人歡喜?”
杜桓笑道:“你忒小看我杜桓了,在木落鎮,不知多少女孩子歡喜和我在一起呢。”
藺小砧笑倒在地。杜桓心裡也十分歡喜,要是以前和藺小砧說這樣的話,肯定吃她的臉色。
“我肯定前世欠你的,這輩子才這麼倒黴,和你這樣一個一無是處,自以為是的人攪在一起。”
“我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我已經破解了這張阿力漆洞的路線圖了。”
“嗯,我也破解了,”藺小砧道,“就是什麼長闊高的界限消失了,成了什麼四極乾坤······我要去學孤塗語了,你慢慢看你的無極天,有限地吧。”藺小砧說著已經走出老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