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橋只是對面一棵被伐倒的不知多少年的參天大樹,正好跨在這深溝天險之上,樹皮已被剝去,光滑無比。
“還是回去吧。為何非要去那野人谷?”
藺小砧道:“這獨木橋顯然是人為的了,定是孤塗族所為。待我過去看看。”藺小砧放下杜桓,杜桓下來,垂著傷臂,伸伸右臂,道:“真是疲乏了。”
藺小砧臉色不好看了,“我一直揹著你,還把你累著了?”
藺小砧輕輕躍上那深淵上的樹幹,盈盈地過去了。一頭就撞進了那黑森林中。
杜桓頓時只覺天地空曠,孤身一人如在蠻荒混沌之中。四周靜得從骨子裡升起一種寒涼之氣。好在藺小砧很快從林子裡冒出來了,杜桓見她踩在一棵大樹之巔,飛身而下,越過這深溝,落在自己面前。
“走,記住,不要往下看。”藺小砧背起杜桓,踏上了那獨木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杜桓還是忍不住往下偷覷了一眼,他在藺小砧背上,往下也看不見那樹幹,只見二人如同飄在半空。
杜桓嚇得身子一抖,連帶藺小砧腳下一顫。
這時藺小砧可使不出輕功,也不敢罵杜桓,只是心定氣凝,穩住腳下。
杜桓的聲音抖得更厲害:“你···看見···沒有?”說得很輕很輕。
“看見了。抱緊我。不要出聲。”藺小砧說得更輕,輕如此時飄在這深淵獨木之上的他們的運命。
他們都看見了,對面樹叢中一付弓箭已經對著他們了。只要那箭一發,就是一箭二鳥。
這時,二人正好在獨木正中,所謂進退兩難。
藺小砧還是往前慢慢走,因為她走不快。
“放下我吧。”杜桓知道,如果不是揹著自己,現在的情形,對藺小砧來說,並不麻煩。
杜桓將手鬆開了。
“他不會放箭的······”
但是杜桓已經將摟住藺小砧脖子的手鬆開了,身子往下墜,藺小砧頓時失了衡重,要麼放棄杜桓,要麼二人一起墜入深淵。
藺小砧當機立斷,反手抓住杜桓右臂,將他往對面掄圓了甩出去。
藺小砧這樹幹上的發力一甩,她自己卻滑跌下樹幹,只是她身手敏捷,眼看要墜入深淵之際,一手搭在樹幹上,又借力高高躍起,空中已拔出軟劍,將那射來的箭輕輕撥開。
這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而杜桓卻還在空中,藺小砧那樹幹上的發力,卻不能將他甩到對面去。
藺小砧是早有考慮的,落在樹幹上,又一躍而起空中照著杜桓背上狠命一腳,這才將他踢到對面林子崖壁邊。至於杜桓能不能抓住那深淵邊上的草木,就真的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杜桓本能地摳住了那凸出的樹根,生死之際看那藺小砧又在樹幹上一點,空中撥開又一支暗箭,這次那箭卻倒飛回去,只聽林中一人怪叫一聲。
難道那人竟反被這箭射中了?杜桓昏頭昏腦之際還這樣閃念一想,然後喉頭一甜,這才五髒六腑翻江倒海起來。
看著已經到了自己面前的藺小砧好像是三個人,伸出三隻小小的巴掌,不過只捱了一記耳光。隱約聽見藺小砧說道:“回頭再告訴你,為何打你?”
然後藺小砧背起杜桓就往林子深處跑,荊棘劃在杜桓身上,疼痛在疊加,然後就顧不上疼痛了。
然後藺小砧將他放下,二人這時在一塊大石下窄窄的空處。倒是一個天然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