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一樓按鍵,她摸出手機順便給家政阿姨發訊息,讓她以後不用來銘鼎公寓打掃衛生,不出意外,她近兩年是不會再回來s市。
家政阿姨挺傷心,但也說了很多好聽的話,祝她一路平安。
溫綏隨手給她發了二十萬紅包,順便介紹給她介紹了周振越那邊的工作,他養的女人多,房子也多,兩家政阿姨負責一屋,能賺還輕鬆。
發完她退出聊天框找明榮,跟他聊之後的事情。
悅華新總裁上任上的匆忙,還有好些工作沒有交接,而明榮是悅華老人,工作方面帶帶左尋然不成問題。
電梯叮一聲開啟,溫綏將毛絨圍巾往上拉一點蓋住下巴,她低著頭回復完明榮訊息,一手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剛錄完綜藝立馬飛s市的盛祁宴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坐進車裡的背影。
她裹著長款大衣,微微彎腰,高高的馬尾隨之傾落臉側,晃悠兩下,攏在清冷薄陽裡,背影纖細單薄,在視野中逐漸凝成一個虛妄光點。
摻雜著冷意的風灌進口中,盛祁宴抿緊了唇,他額頭碎髮被吹起,揚成一個破碎的半弧。
白丸從保姆車上跑下來,就見他呆愣愣站在人家小區門口前,周圍居民來來往往,只他像顆松木一動不動,周身氣場冷凝,似割裂開來的兩個空間,矛盾到極點。
“溫總走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白丸抿了抿唇,沒有再問。
好半響,在他以為盛祁宴要石化在這裡的時候,他才緩而慢的抬起頭,側著的臉沒什麼表情,只慢騰騰往前邁了一步。
陽光被樓層遮掩打下來的倒影停在他十幾厘米前的位置。
孤身站在陽光中許久,盛祁宴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冷,掌心凝了一層汗,他死死攥著手機,冷白肌膚上青筋暴起。
白丸見狀嘆了口氣,“別看了,既然走了,那我們也回去吧。”
盛祁宴攥著的掌心驀地一抖,手機啪一聲摔落在地,鋼化膜碎地四分五裂,手機感應到撞擊螢幕自動亮起。
他僵硬地低下頭,一動不動,死死的,近乎猙獰的赤紅著眼,盯著螢幕裡女人安靜沉默的睡顏。
彎腰,小心鄭重的把手機撿起來,拇指顫抖著摩挲上面裂掉的痕跡,任由那些玻璃刺進面板裡,扎得滿手細碎麻木的血。
盛祁宴蹲下身,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血管都要炸開,好像有什麼崩塌了,很多之前拼命壓抑的感情忽然清晰起來,卻比模糊更難受。
在耳邊呼嘯而過的車輛風聲裡,他眼皮閉上覆又睜開,髮絲緩緩落下蓋住眉眼,映得漆黑一片,寬闊的肩膀看著十分虛弱。
眼中情緒起起伏伏,乾澀的嘴唇幾度張合,最終他用僅有白丸和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她祝我前程似錦。”
他微微一頓,聲音比方才還要嘶啞,“可是前程裡沒有她,我寧願不要。”
曾幾何時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脫離盛家掌控,爬到那無人可以踏足的至高巔峰,享受無上的狂風雨露、恣意又自由。
直到那一天,他無意踏足一處從未見過的精美花園,這裡有他最渴求的泥土,有他最貪戀的陽光與溫度,他忽然覺得,或許這樣安穩的日子也很好,比他曾經想要的還要好。
山巔之上的確自由,卻太過孑然,他害怕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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