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昔生活的二十餘年來,或者是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裡,她沒有對愛情有十分深刻的感受,有的也只是朦朧的直覺。然而這種微小的朦朧之感,也立刻被所學的知識的挑戰與勝利感所取代。
岑昔頓時明白,為何從小學開始,老師都禁止早戀了。
原來一旦不學習,慢悠悠的氛圍中是能夠感受到愛情的,比如此刻,她站在床榻前,沒有鳥鳴花香,她卻感覺到這個叫做赫連簡修的男子曾經的一往深情。
是啊,事情過了這麼久,他還記得曾經那個叫做岑昔的女子麼?
在她的記憶裡,那一次次出生入死,就像是一道道擺在她面前的攔路虎,又或者一道道十分繁瑣刁鑽的課題研究罷了,過了就是勝利的喜悅。
可是,除了勝利,除了征服的喜悅與快意之外,岑昔沒想過還有另外的東西。
岑昔轉身回頭,看向赫連簡修,這孽緣兩個字是突然從腦海裡冒出來的,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跳了出來。
岑昔伸手,突然捏住了眼前近在咫尺的男子的下巴,就連自己都被自己突然的舉動給愣住,她要幹什麼?
是了,她要確定男子說別的是不是真的。
赫連簡修眼眸瞬間染上墨色,伸手就要掙脫來,可是翌學士的情況不妙不是作假,男子支撐著說話已經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此時一動血氣翻湧幾乎暈厥,那頭頂上的血條一瞬間下了一格。
岑昔跟著一愣,好好地緊張什麼。
“你喜歡你,為何不與她說?”岑昔就不懂了,赫連簡修如果喜歡岑昔,為何不早些說出來,那時候直接回大荊,完成了風雲監測任務,就沒以後這些事了。
再說,如今這進退不得的局面說到底不也與眼前的赫連簡修有些關係麼!
赫連簡修聞言有些怪異,可突然間聽到關於岑昔之事,又被一個無緣無故之人問起,就像是塵蒙心中的秘密突然間被人戳破,一瞬間的慌促落入岑昔眼中。
愛麼?岑昔心中微微冷笑。
愛放在諸多的藉口之後,優柔寡斷,既然喜歡都說不出口,回頭後悔又有什麼用。
“那是本王的事。”赫連簡修垂下眼眸,那剛毅輪轂分明的臉雖瘦弱卻堅定。
“是你的事,那麼這樣的結果,簡修君就該看清楚,就算是你報了仇,她也不會回來了,而宗離與她的死無關。”岑昔冷冷說道,這一點,無需別的人來告訴她,“她”死前最後一刻,是真切感受到宗離的詫異與慌亂,無論哪一次,他都沒有要她死。
“殿下,你——”赫連簡修聲音冰冷,僅憑這一句,就要撇清宗離麼?
“赫連簡修,你喜歡一種叫做傈僳的糕點,舒湛的手藝最和你手藝。你喜歡白色的單衣,塞在靴子下的布襪都事同一色的,你不喜歡一早醒來先洗漱,而是要看上半個時辰的書,你偏好嫩尖的白茶,茶湯卻是卻清淡越好……”
“你……”赫連簡修面色一顫,腦海裡一片轟鳴之聲,她,她想幹什麼?
“本宮是想告訴你,本宮能讀到你的心思,自然也能夠讀到宗離的心思,所以,本宮才會肯定,他沒有殺岑昔,況且,簡修君你認為他一個大荊國君上,為何要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漁村女子?”岑昔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