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夜雨微溼,一隊人馬穿過官道,極速而過。
“主子——”半個時辰後,蘇炙撲通一聲已經跪在了赫連簡修面前,立刻從懷中掏出那片刻不離身的夜明珠。
閣老激動地接過夜明珠,顫抖地開啟。
“稚水之源——”閣老顫抖地說出幾個字,眾人頓時『露』出歡欣的神情。
“蘇炙,好樣的——”元稹上前跨一步,拍了拍蘇炙的,如今已經距離大荊都城——朝都只有一天的路程,這夜明珠來得正是時候。
“其實,這都是岑姑娘的功勞。”蘇炙心一澀,羞愧地低下頭。
赫連簡修唇角微顫,目光看向蘇炙身後。
“蘇炙,其他人呢?”舒一澄接著問道,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目光都集中在了蘇炙的身上。
“那還用問,蘇炙一路兼程將夜明珠帶了回來,岑姑娘是女兒身,吃不消這樣顛簸,正在路上呢。”閣老立刻說道,如今夜明珠回來了是大事,閣老也不停頓,立刻帶著舒一澄與司天閣的一眾院生飛快地去忙活了。
眾人見太子殿下明顯有話與蘇炙說,於是陸續退了出去。
蘇炙見眾人散退,撲通一聲又繼續跪了下來,赫連簡修的心跟著一沉,目光立刻『射』向眼前的蘇炙。
你沒收到密令嗎,還是本王沒有說清楚,務必保護岑姑娘的安全?
“她怎麼了?”良久,赫連簡修終於咬出幾個字,連聲音都顫抖著,不,蘇炙說什麼他都不相信,那個能夠從一片汪洋之中將他救出來,她身上總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本領,就如變魔術一般。
“屬下失職,未能將岑姑娘帶回來。”蘇炙一低頭,將岑昔分別時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赫連簡修踉蹌地退後一步,她要幹什麼?那是赫連德,一向陰險狡詐,他甚至可以肯定運送火石一定是一個陷阱。
赫連簡修霍然轉向眼前蘇炙,目光凌厲。
“蘇炙,你難道沒看出這是陷阱?以她與一幫海匪如何去與赫連德的暗衛軍抗衡,你明知道兇險卻依然任由她去?”
“你……”赫連簡修氣結,腦中一片空白。
蘇炙面『色』蒼白,彷彿內心的陰暗一下子被看破,一下子暴『露』在眾人面前,那恩將仇報、背信望義的小人行徑猶如沉重的枷鎖緊緊壓著他呼吸不得,而面前是他跟了十幾年的主子啊。
“主子恕罪,屬下有罪,屬下萬死不能抵罪。”蘇炙狠狠地低下頭,狠狠地磕在地面上,任由那額前肆流的鮮血。
“主子恕罪,蘇炙也是為了北昌,為了大局啊。”蘇熾再也站不住,立刻跪在了蘇炙面前,“主子,若是這批火石到了北昌,將會是什麼後果,我想岑姑娘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義無反顧地前去,殿下的任何一個衷心臣子都會義無反顧前去的。”
赫連簡修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下一刻抬腳朝著屋外走去,蘇熾一把抱住主子的腿。
“君上,你不能去——”蘇熾跟了赫連簡修十五年,此時主子在想什麼,他又怎麼不知。
“你們枉為跟了本王這麼多年的人,如此大言不慚的理由也能拿出來,她岑昔並不是我北昌臣子,自不必為大義考慮。”赫連簡修聲音嘶啞,從喉嚨中低吼了出來,雙目瞪紅,似要噴出血來。
如果有可能,如果有可能。
他只想衝動一次,不為大義考慮,不為任何人考慮,只遵循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