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一聲厲喝劃破夜空的黑寂,清冷略帶稚嫩。緊接著是數十匹馬疾馳而來,廣袤的平原中間,一條黑夜中泛著灰白『色』的官道延伸到遠處的山脈。
夜雨未歇,平原上已過半膝的草微微垂拂,一陣疾風而過,官道兩側早已被踐踏入泥的雜草再次灑上一層泥漿,馬上的身影就如這疾風一般閃過,雖快卻絲毫不『亂』,緊跟著最前面的身影。
“嘶!”就在這時,一陣慘烈的嘶鳴之聲,後方一個身影突然一晃,身後眾人若不是技術嫻熟,早已經將跌下馬之人踩成肉泥。
“何事?”前面似乎聽到了動靜,說話之人看了一眼為首並未停下的身影,無奈地調轉馬頭。
“將軍,馬疲極而死!”跌坐在地上的人,連忙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或許這疼痛早已經習慣,飛快說道。
“換一匹,跟上。”來人話聲一落,已經調轉馬頭朝著前頭追去。
唉!連續三天三夜,哪有馬能夠撐下去的。
地上的身影暗中抱怨著,動作卻依舊迅速,從身後數匹空馬中挑出一匹,飛快地跟上。
一個時辰後,面前的一座山擋住了數十人的去路,為首之人頓住馬,看著面前黑踆踆的山脈,靜立不動,身後眾人才得以趕了上來。
“世子,天黑路滑,不如休整片刻,雨一停,我們即刻出發。”先前被稱作將軍之人停在面前馬後半尺的距離,語氣略急,此時,才看清,最前方的身影比起將軍要矮了大半頭,身形也瘦弱許多。
“到了邊界?”說話之人並不回答,開口問道,略帶稚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溫度。一回頭,這才看到男子的面上纏著黑『色』蒙巾,唯一『露』在黑『色』頭巾之外的雙眸彷彿黑夜中『揉』碎的一池星光,如水『蕩』漾。
不過,這池如水的星光寒冷如冰,即使帶著些仰視盯著身後之人,暖風吹過也如寒流湧身。
“是。”將軍答道,十三天的路程只用了七天,每日休息不足兩個時辰,身後數十名侍衛早已經筋疲力盡,再不休息,遇到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邊界?冉文國與北昌國邊界,就算是休息,也要到山那邊,這樣就能夠和她在一個國境內,休息也能夠心安一些。想到此,隱藏在黑『色』蒙巾的唇彎起一絲弧度。
“繼續出發!”略帶稚嫩的聲音彷彿提示著面前黑『色』的身影還是孩童,身後的將軍面『色』一驚,難道不休息麼?
“世子!已經十個時辰……”將軍忍不住勸道,他們還好,可是世子不過十二歲,怎麼能夠吃得消。
“本世子不想說第二遍。”話未說完,面前的身影再次冰冷幾分,雙眸之中一種暴戾之氣頓時溢起,身後數道身影頓時心提到了嗓子口,連空氣都凍結住一般。
“出發!”將軍飛快地說道,見面前的身影飛快轉過,朝著前方奔去,這才鬆了一口氣。身後馬蹄聲此彼響起,跟了上去,沒人再敢發出一絲聲音,即使黑沉的夜空,腳下溼滑的泥土如何艱難,也無人再敢阻攔。
爬過山脈,天邊已經出現一絲絲的光亮,山頂界碑微雨溼透。
“休息!”為首之人終於停下腳步,開口說道。
眾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精力不濟的隊伍依舊嚴整,只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透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將軍連忙指揮著眾人搭起一個簡易的帳篷,其餘侍衛則是圍繞帳篷盤地而坐。
帳篷之內黑『色』的身影沉默深思,腦海中一個記憶分明的身影柔和了側影。
終於到了北昌境內,就是要休息,我也要和她再近一些,這就是山這邊和那邊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