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進法堂第一眼,蘇洛已經見到了被綁在柱子上的香川飛鳥!
此時他並不知道香川飛鳥的真實身份,驟然見到朋友被捉蘇洛也是十分吃驚,他急忙沖過去將香川飛鳥嘴上的膠帶撕了下來。
“飛鳥,你怎麼被抓到這兒來了?輕音與白夜哪?他們沒事吧?”
香川飛鳥的臉頰被膠帶粘得紅腫,他眼角含淚可憐巴巴地說:“我不知道啊,並沒……沒見到他們。你怎麼……怎麼在這裡?是特意來救我的麼?”
蘇洛一邊解開繩索一邊搖頭:“我怎麼可能猜到你被捉來?其實我……”蘇洛本有據實相告的沖動,但轉念想了想,畢竟臥底一事是檢察院的機密,更何況知道的越多,香川飛鳥自身也會存在危險。
內心正猶豫著,香川飛鳥卻主動開了口:“七夜的人逼我……逼我在白隊身邊打聽……打聽情報,如果我不答應……就將我扔進海裡喂魚……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
要不要救香川飛鳥出去?蘇洛的心裡開始交戰。如果此時放了香川飛鳥逃走,那麼七夜的人立刻會懷疑到他的頭上,這樣一來臥底計劃也會失敗。
但是作為朋友,他難道見死不救麼?以七夜成員的兇殘暴戾,將香川飛鳥扔到海裡喂魚已經是最溫和的解決方式了!
香川飛鳥看出蘇洛徘徊不決的心思,急於窺測蘇洛真心的想法讓他忍不住問道:“我是你的朋……朋友吧?怎麼還不給我松綁?如果被丟入……丟入海中一定會被大魚當作食物。你總不忍心……忍心再眼睜睜看著朋友在自己面前支離破碎吧?難道……難道當年抱著應文灝……應文灝斷臂時的心情你已經……已經忘記了?”
香川飛鳥說這話的用意,是想讓蘇洛回憶起應文灝死亡時的悔恨。要將對方的精神逼至極限,他才能判斷出蘇洛到底是不是真心向七夜投誠。
但香川飛鳥有些急躁了,也許是對蘇洛不同一般的執著,令這個向來心思縝密無欲無求的男人終是出現了破綻。
這樣的話出口,蘇洛感覺到極大的不協調。心髒砰砰急跳了幾下,混亂的思緒逐漸清明起來。
蘇洛目睹應文灝被鐵軌碾壓血肉飛濺的現場,那條裹著藍色運動服的斷臂飛落月臺。在其他人驚恐著四散躲避的時候,蘇洛曾走上前抱起好友的斷臂靜默了幾秒,那是他對朋友的追思,也是對自己指責朋友的深深悔意。
當時的蘇洛,確實是默默流下了眼淚。
但是這樣的場景,為何香川飛鳥會知道?
應文灝跳軌死亡後,蘇洛與白夜當場絕交,從那一刻開始,他們便再也沒在別人面前提過此事。香川飛鳥會說出這麼清晰的片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應文灝死亡的時刻他就在現場!
如果只是巧合遇到,事後為何沒有聽香川飛鳥提過?甚至警察在調查取證時也沒有他作為目擊證人的資料?
難道……
蘇洛很希望自己猜錯了,但仔細探索著鏡片後那雙清透明亮的大眼睛,他第一次看到其中蘊含了無法言說的幽暗深淵。與其說是惡意,不如說是飄忽虛無之感……
虛無?
想到這個詞,蘇洛猛然想起了另外一人,是七夜集團的boss!
恐怖的感覺在四肢蔓延,香川飛鳥與boss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形象卻不由分說地在蘇洛腦中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