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園裡高高掛起的燈籠安靜地亮著,在一些陰暗的角落留下黑黑的影子。
王玄匠『迷』『迷』糊糊地睡至午夜,『尿』急,就起床打著哈欠來到院中一隅準備如廁。
在茅廁的周圍,有一大片黑『色』的陰影,燈籠照過去,像是在地面上罩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毯子。
深夜裡,氣溫還很低,王玄匠披著一條薄被單。他習慣夜裡如廁,因為沒有人打擾。
他“吱”一聲開啟茅廁門。他感覺背後似乎有人盯著他。王玄匠頓時清醒過來,緩緩地回過頭,在昏暗地燈光下,那團黑『色』的陰影裡閃過一縷奪目的寒光,王玄匠瞪大雙眼,臉上的肌肉慢慢撕扯成一團猙獰的表情,他驚呼一聲“媽呀!”,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那像罩了一層黑『色』薄毯子的地面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單膝著穿著夜行服手拿尖銳砍刀的城防軍死士!
王玄匠一邊驚恐地嚎叫著,一邊連滾帶爬向韓小羅的房間跑過去,地面的『尿』漬灑了一路。
這時,在整個院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城防軍死士。他們一動不動,面容死寂,整齊劃一,像雕塑般單膝跪滿曹園的每一個角落。
王玄匠拼命地敲著韓小羅的房門,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其中一個死士緩緩抬起頭,面如寒冰,目光如熾,王玄匠身體一哆嗦,雙腿打顫癱軟在地,“韓小羅,救命啊,救命啊!”
這時,屋中傳來韓小羅的聲音,“回屋去,吵吵什麼?”
“外面……外面都是兵,你不出來看看?”王玄匠拍打著房門。
“有什麼好看的。大驚小怪。睡覺去吧!”
“你真的不出來看看?這整個曹園都是兵啊!”
“曹郡守自有安排。快回屋吧,別凍著嘍!”
王玄匠提上褲子,戰戰驚驚地站起來,一步一哆嗦地從城防死士的人群中穿過。他們沒有抬頭,目光沒有移動,像一具具雕像。這些人身上迸發而出的殺氣令人膽寒。
韓小羅透過門縫看到王玄匠離開了。窗外火光通亮,屋中有些許昏暗。
“這個老小子走了?”
“走了!”韓小羅說著坐到桌子旁的椅子上。
“他的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當年他脅迫我一起上雪羽宗的本事被消磨乾淨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當年他孑然一身,心無所絆,天不怕地不怕是人之常情。現在他認了女兒,有了親人,當然再像以前一樣。人一旦有了牽掛,心有所畏是正常之事。”韓小羅說。
“哎,是啊!自己的命是自己的才是真正的自由。他已經有了羈絆。”
“這樣不好嗎?最起碼他知道因何而活!”韓小羅說。
“呵呵,你說話越來越像個老人精了。”
“你才是。”韓小羅訕笑道。
“這曹孟真有一套。短短時日,竟訓練出一支死士。這東海郡註定是他的。”
“他的精明配得上他的權勢。”韓小羅說。
“這權勢之爭歷來都是無情的,血腥的。哎,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啊!”
“所以我們要努力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可能創造很多可能。”韓小羅說。
“大尉國看似太平,卻只差那最後一根稻草。”
“這不是我們能左右了的。朝堂之事跟我們無任何干系,我們只要在這江湖中能安身立命就行了。”韓小羅說
“什麼朝堂?什麼江湖?你錯了。這本來就不是兩種階級。沒有什麼所謂的朝堂,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江湖。你太年青,等你過了而立之年,你會更清楚這個世間。”
“那我就拭目而待了!”韓小羅說。
“你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你不是發過誓只給自己看病嗎?”韓小羅捲起袖口,把手平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