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了緊身上的劍,李初一一頭沖進了極光中,其他人對望一眼後紛紛跟上,下一刻一股崩解的詭異力量驟然臨身。
“都跟緊了,跟丟了可沒時間回去找,丟了就自己等死吧!”
不用他提醒,眾人早已聚攏成團結成了一個簡單的防禦法陣,修為高者在外層抵擋極光的正面攻殺,修為低者則在內部傾瀉法力全力維持陣法的運轉。
“自尋死路!”冷哼一聲,幹與兌調轉方向繼續追擊。
“不死心的蛆蟲,追!”一聲嗤笑,血童子當先而行,兩手的鮮血匹練就像兩把,伴隨著眾仙的法術一起將前方的極光不斷豁開,踏著血海所化的紅毯疾追而去。
“還有多遠?”綠姑問道。
極光對他們的消耗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大,李初一說的半柱香簡直就是誇辭,僅片刻功夫好多人就已經露出了疲態,她最疼愛的小徒弟郝幼瀟更是香汗淋漓,烏黑的發絲一縷一縷的黏在光潔的額頭上。
“快了,馬上!”
李初一比誰都急,在場的他最不擔心自己的生死,但他也卻是最怕死的一個。
其他人死了一了百了,他死了可還是會再活過來的。表面上看這是件好事,但對他來說失憶的代價遠比死亡要可怕得多。
他已經忘了葉之塵,忘了沐雪晴,就連郝幼瀟這個準媳婦都忘了個一幹二淨,若是死在這裡再把小二黑方峻楠等人給忘了,甚至於道士和餘瑤他們的大仇也一併忘卻幹淨,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光是想想他就心寒,生不如死這四個字他比誰感觸得都要深刻。
一路狂奔,極光終於産生了變化,看似繚亂的極光忽然有了規律,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光球隱沒在散漫的極光當中,不知底細者極難發現它的存在。
“就是它?”
陸橫拔刀便要沖上,李初一趕忙攔住,沖著身下指了指。
“這是法陣的具象,咱們動不了,必須從根基入手。下方雪地每九丈深都有一組陣紋,一共九組組成了這處陣基,只要毀掉一半以上就能讓這座陣基失效,九組全部毀掉整座寒獄大陣都會受到影響,就算材料完備沒個百八十年的也別想修複!”
“這麼簡單?”雲嬌兒滿腹疑惑。
九組一共八十一丈深,對普通人來說或許要費一番功夫,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一拳的事兒。但仔細想想又感覺不對,玄冰寒獄兇名已久,雖然只是入口處的外層陣基,可佈置的這麼淺這麼容易破壞怎麼想都有些不合常理。
“簡單?你試試再說吧!”
沒有直接回答,李初一拔劍飛沖下去。睚眥劍帶著刺耳的音嘯流星墜地,霎時間冰雪飛濺霧濛濛的一片,可看清其中景象的人無不瞳孔一縮。
看似跟周圍沒什麼不同的雪地竟然韌性十足,李初一一劍下去只掃開了表層的冰雪,繼續深入時卻像是刺在了皮球上,積雪詭異的凹陷了一下後又彈了回來。
“空間法陣!”
有人看出了門道,輕輕吸了口涼氣。
陣基周圍的雪地被加持了空間法陣,看似沒什麼不同實際自成體系。最驚人的是這片空間並非像通常所見的那種切割或借用現有空間,而是單獨創造出的與現有空間有關卻又獨立於現有空間之外的特殊空間。沒有受到攻擊時它與周圍的空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並無分別,可一旦受到沖擊,比如剛才李初一所做的那樣,這片空間立刻便會脫離出來。
是以李初一那一劍威力不小,可真正落在上面的卻沒有多少,大部分的力道全部都被兩層空間之間的壁障給分散轉移掉了,或許是轉移到了虛空,或許是轉移到了人界某處,又或許是直接被空間壁障的反彈給湮滅掉了,所以才會産生那種皮球般凹陷下去的錯覺。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他們或許能感悟出這處空間的道則韻律,進而融入其中。不比三界之間的壁障,這處空間的壁障要簡單純粹得多,他們是有機會破解的。可他們沒有時間,追兵隨時可能殺到,他們只能像李初一一樣蠻力破解。
不再猶豫,眾人俯身沖下各展所長,數不清的重擊眨眼間齊齊落在了雪地上,轟然聲中密密麻麻的空間裂縫迸現而出,空間壁障瞬間告破。
依著法門以最快的速度毀掉第一組陣紋,李初一轉身向著雪地深處繼續沖去。
眾人合力勢如破竹,轉眼間三組陣紋已經毀掉,可到了第四組時卻碰上了極大的阻力,越發堅實的空間使得壁障也越發堅韌,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破開一個缺口,將內部的陣紋毀了個幹淨。
可到了第五層,就連葉之塵和陸橫這等堅韌之人也不禁心生絕望,看著眼前看似無恙的凍雪一臉陰沉。
“這是什麼道則?”陸橫沉聲問道,他很難相信自己全力一刀砍上去竟然連個漣漪都沒噼出來,就像砍在了空處一樣。
“這是時空道則。”
陰陽道眼精光四射,李初一撮牙花子解釋道,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傳承裡提到過時空道則會出現,但可沒說僅僅第五層就會碰到。若不是傳承有誤,那肯定就是天道搞得鬼,肯定是猜到了他的意圖改動了陣法,讓他無法破開寒獄大陣放老禍鬥出來。
藉助陰陽道眼,他隱約能看出這裡所蘊含的時間道則並不深奧,要是道士在這兒估計一個指頭就能戳破。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淺淺的一絲卻如不可逾越的天塹。
道行擺在那裡,不懂時間道則,他們齊齊自爆在這兒也別想傷及這處空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