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來,三界的異變肯定跟李初一有關,但真正的主使是太虛宮和大衍,這點從太虛宮和大衍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太虛宮和大衍皇朝可是死敵了上萬年,期間經歷了三場大戰和一場偷襲,若不是有重大的原因必須聯手,他們怎麼可能相互佐證共同聲名?
至於什麼原因,上層雖然沒說,但王佑安又不傻,猜也能猜到。
三界合一肯定是太虛宮和大衍皇朝的共同手筆,太虛宮的目的極有可能是迎接幾位仙祖回歸,而大衍皇朝也不難猜,激怒了天道次次與仙門無緣,這是打著三界合一人界成仙的譜呢。
至於李初一和他那位變態師父,都不過是這兩個龐然大物聯手推出來的替罪羊而已。要不老祖們怎麼可能對李初一那麼好,任其在太虛宮橫行視門規如無物也絲毫不加理會呢?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得到什麼。
修行一生拼死拼活,為的可不就是個成仙長生嗎?
現在天一道尊已死,只剩下個小替罪羊李初一茍活人間,在兩宗的運作下成為人人喊殺的標靶,打心底裡王佑安還是挺同情他的,但這並不妨礙他殺他。
李初一是太虛宮和大衍皇朝共同追捕的人物,大衍的獎勵王佑安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捉到李初一後交給宗門,百劫老祖甚至是即將歸來的仙祖們會給他何等樣的豐厚獎賞。
被仙祖收為親傳弟子這種事他不敢想,只要能單獨被仙祖幾天,他就心滿意足了。
唯一的忌憚是李初一的戰力,那小子據說能跟五劫的修士放對且略勝一籌,而大衍那邊還傳來訊息說連飛升期的高手他都能久戰不敗,這讓王佑安心裡有些不安,也因此並沒有一來就暴露行蹤,而是小心的隱藏起來尋找機會。
但現在,所有的忌憚都消失不見了,心裡只剩下狂喜和得意。
李初一耐揍他承認,但他也看出了這小子出了問題,往日的妖孽戰力根本發揮不出來,只能靠著肉身驚人的恢複力苦苦支撐。
唯一有威脅的攻擊手段就只有他身上的死氣和那股詭異的吞噬力,這兩股力量厲害是厲害,但嚴格來說卻是連手段也算不上,因為他根本無法控制。只要不進入波及的範圍,這兩股力量再厲害也是無用。
而對付李初一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將其壓制在一片區域不得移動,等到區域內的所有活物都死絕後,他那變態的恢複力自可煙消雲散,到時想怎麼揉捏都行。倘若被他闖入太虛宮裡,那這個法子實施起來或許還會很有難度,可在這鳥不拉屎的萬古雨林邊緣,堅壁清野的戰術實在是地利天時,根本不用費多少力氣就能做到。
說起來,這小子也確實挺倒黴的。被人當成了替罪羊不說,好不容易逃得性命,潛行到天門山想要尋仇時卻又一出林子就被人發現了,根本連太虛宮的門影都沒見到。
王佑安都替他感到悲哀,深覺這小子不該叫“亂命邪尊”,而該叫“衰命黴尊”才對。
論天下的倒黴蛋,誰能比得過他?
無論如何,這小子已成甕中之鼈。對付這麼一個無法還手的靶子若還是勝不了,那他王佑安也妄為四劫的大能了,直接抹脖子就好。
不過即便如此,謹慎的王佑安也始終沒有大意,一直等到一擊得手後才露出身形。
看著下方狼狽逃竄的李初一,王佑安心中得意,臉上卻作悲天憫人狀。
催動著金錘一次次砸落,他重重一嘆沉聲道:“束手就擒吧,隨我去見老祖。我相信你是無辜的,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在,等見了老祖把話說開,誤會自然可以解除。你已經害了我太虛宮這麼多條性命,再掙紮下去只會讓你的罪孽更深,念在你與我太虛宮以往的情分上,我實在不忍心殺你,可你,也不要逼我!”
嘴上說著不忍,可下起手來不軟反狠。見李初一跟個地老鼠似的一次次間不容發的逃竄出去,“心軟”的王佑安眉頭一皺,揮手再次祭出一柄金錘,竟是來了個雙管齊下,地面在他的錘砸中不斷下陷,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凹坑。
而李初一這邊,理都不理他半點。
開始時他還想暫時退回萬古雨林,可王佑安的逼迫和其他弟子的封堵讓他無路可退,汲取不到生機的他無法再像出來時那樣悶頭硬闖。所以試過幾次無果之後,他便放棄了這個念頭,一門心思撲在死氣的催動上,腦子裡只剩下《道典》經文的詠誦聲,周遭的一切都不在他的印象裡,擋格躲閃也只是靠著分出的一點心神和身體的本能。
他是無暇理會,王佑安卻以為是故意無視,是對自己的無聲挑釁,再加上久攻不下,王佑安漸漸著急起來。
他急的不是拿不拿得下李初一,此戰的結果是板上釘釘的,他急的是拖得太久其他人會聞訊而來。要知道功勞這種東西獨攬和群分完全是兩種結果,他可不想到了嘴邊的肉被人啃上一口,那真是要多惡心就多惡心。
要不,不活捉了?
念頭一起,頓時成燎原之勢。
通緝令上說的是“生死不論,盡量生擒”,現在自己已經“盡量”了,可是沒有結果,那麼考慮一下“生死不論”也是理所應當的,上頭知道了也應該不會怪罪。
反正都是拿來祭天,早晚都得死,大不了等下自己小心些封住他的神魂不讓其潰散,那他也不算是徹底死了,拿來祭天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如此想著,王佑安眼神一厲,抿著嘴唇印訣連變,面前又是一柄金錘生出,並且與前兩柄一起竄起道道電光,各據一方交織出層層電網向著李初一罩落下去。
情急之中,李初一的眼中也忽然波瀾一現,露出一抹淡淡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