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友的意思是...?”納蘭廣成微微湊前。
搖搖手,李初一道:“我沒意思,我只是就事論事。宇文太浩這個人城府太深,我也看不透,不過以他現在的作態無非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像你說的暗中籌謀隱忍不發,要不就是太虛宮的事讓他的心真的倦了,沒興趣再插手這些權利爭奪的瑣事,一顆心全都撲在了修行上,而這兩種可能也全可以說是衍嶺皇逼的。
見納蘭廣成眼露好奇,李初一解釋道:“宇文太浩善於治政我知道,但我可沒聽說他善於統兵,能把一個門派打理的井井有條的人未必就能統領千軍揮斥方遒。我師父常說讓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才能取得最大的回報,說文雅點就是術業有專攻。鎮西王的權利是夠大,統領西境全線兵馬,可問題是他以前幹的不是臥底的陰謀算計就是太虛宮的常務瑣事,于軍務他就是個外行,你讓他怎麼幹?也來臥底的那一套?開玩笑!臥底的才幾個人?大衍的軍隊動輒就數以萬計甚至以十萬計,對敵的思路有相通之處但本質上完全不同,說白了細作就是軍隊裡的斥候和密探,你讓一個斥候去統兵?可能嗎?”
納蘭廣成眼中興趣之色更濃,心裡暗暗點頭的同時嘴上問道:“那小友以為皇上是怎麼想的?真的是鎮西王功高震主,皇上有意讓他難堪嗎?”
“也不能這麼說。”
想了想,李初一道:“其實功高震主根本就是你們編造出來的,於浩在太虛宮那點破事兒也就你們大衍的人被蒙在鼓裡,功高震主?他有個屁功!他想奪太虛宮的虛天鏡沒成,衍嶺皇讓他抓我他也沒抓成,而且還讓我把他的好事兒給攪黃了,多年的綢繆毀於一旦,真要說起來他應該是大衍的罪人才對!所以衍嶺皇根本不怕他什麼功高震主,因為衍嶺皇手裡有他的把柄,敢有異動直接把真實情況往外一放,到時候他落個欺君之罪不說,軍部裡的人也可是順帶著清洗一遍。”
“所以我感覺衍嶺皇應該是很糾結的,他既想親近這個親弟弟可又很忌憚他,畢竟於浩玩弄陰謀的手段是眾所周知的,衍嶺皇肯定也怕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給自己也來一出太虛宮的舊戲。所以呢他就給了於浩一個足夠高的身份,並且還給了他一份高得比身份還要嚇人的軍權。可實際上呢,這份軍權對於浩來說未必實用,我很懷疑他之所以沒去西境上任,極大的可能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亂,順其自然又可能會落個不思進取甚至是懶政的惡名,到時候身上的光環扒個幹淨,他還在大衍威風個屁啊?所以呢他很自覺的留在了皇都,有可能一直這樣留下去,當個有實權卻不實用的閑散王爺,也有可能他在這期間暗自學習統兵之道,待兵法韜略上有所建樹時再去上任不遲。”
“至於皇位那都是後話,衍嶺皇的命還長著呢,他一天不死於浩就得一天幹瞪眼看著。而且他留在這裡還有個好處是衍嶺皇希望看到的,據說那些皇子皇女的競爭相當激烈,我想老皇帝選繼承人也選的很是頭疼。現在好了,把鎮西王留在皇都就等於立了個標杆,一群想皇位都快想瘋了的小崽子們就照著這個標準努力吧,不用超過鎮西王,只要能持平或者接近,那他就是太子之選,老皇帝也省腦子不是嗎?”
怪異的看著李初一,納蘭廣成問道:“這些都是你想的?”
“也不全是。”
伸手指指旁邊,小胖子道:“部分想法我們之前討論過,我的朋友們可聰明瞭,我的心還沒髒到那份兒上!”
本來當著納蘭家主的面被誇上一句還挺美的,小胖子後面那句頓時讓三人氣結,李斯年白眼一翻直接叫囂道:“死胖子,你說誰髒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小胖子理都不理他,直接抬手一拍小二黑。
“黑子,他又罵你是狗!”
“汪,本皇咬死你!”
好端端的氣氛毀了個幹淨,納蘭廣成哭笑不得趕忙出聲勸阻,心裡卻對他們的奇特關系大感有趣,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待眾人安靜下來,納蘭廣成認真的問道:“小友,你真的對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
小胖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然沒興趣了!我一個修士,做那勞什子的皇帝幹啥!我師父說了,喜好擺弄權術的人都是心都是黑的,會髒了道心的。”
“可是修行需要資源,成為大衍之皇你會擁有無窮無盡的資源享用,到時候你的修為必定一日千裡,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不說大衍,你看看別的地方,無論漠北西域還是南方十萬大山,哪個門派哪個宗族不是如此?你就一點也不動心嗎?”
“照你這麼說只有成為家主掌門的才能修為高了?”
“事實就是如此,強者才能成為首領,而成為首領則會讓強者更強,因為那樣才會有更多的人為你掠奪修行所需!”
“哦,這樣啊。”
扣扣鼻子,小胖子輕飄飄的道:“可是我師父是孤家寡人啊,我記得他才是人界第一吧?”
“呃...”
納蘭廣成一窒,旋即略有些尷尬的道:“這個,天一道尊是個例,不能與普通人相提並論。”
“可是我是我師父的徒弟啊,而且還是唯一一個。”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胖子憨憨一笑。
“我修行至今還不到一百年,怎麼樣,我也是個例對吧?”
納蘭廣成啞然,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