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不接任家主嗎?”
沐方禮理所當然的點頭道:“你幹的挺好,比我強,我為什麼要把你換下來?”
“可是你原先就是家主啊,咱們當初說好了的我是暫時替你一陣,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心情好了你就回來。你看你現在都出關了,還要史無前例的認個大胖外孫,你若是接任家主說話的底氣不是更足嗎?族老那邊你不用擔心,你本事多高他們都知道,就算心裡不願意他們也不敢說個不字的,你看...?”
“看什麼看,不看!”
沐方禮白眼一翻。
“你為人處世比我周道,那幫老東西跟你的關系比跟我好多了,這點來說你就比我強!再者說,我心裡現在揣著靈兒的事兒,每次想起來我都恨不得斃了那幫老東西再把我個兒給斃了,你讓我當家主跟他們隔三差五的就得朝個面?你就不怕我殺人?”
沐方溪縮了縮脖子,這事兒他這位大哥還真能幹得出來。
嘆了口氣,他很懷念以前瀟灑的日子。當了家主就得保持威嚴,他做不到沐方禮的霸道,但至少得不怒自威讓人敬畏才行,所以曾經的快活日子只能揮手告別了。
現在想想,西街口的迎春坊有多久沒去了?甜水街的忘憂軒有多久沒光顧了?
得五六百年了吧?
當年的知己佳人估計都成灰了吧?
沐方溪想想就難受。
結果“當啷”一聲脆響,更難受的事情發生了。
沐方禮瘋了一樣的摔碎了他很喜歡的一隻玉盤,隨後又隔空一掌將書架噼成了個亂蝶紛飛。
好幾百年沒見著這光景了,沐方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有上前制止,而是苦著臉道:“哥,還有必要嗎?”
“怎麼沒必要!”
沐方禮眼珠子一瞪,裡面劃過一絲與他的氣質毫不相符的精明,順手又拍碎了一張精緻的木桌。
“從小我就讓你配合我塑造咱倆不和的假象,現在怎麼樣,收到成效了吧?你看那些老家夥多支援你,我剛一露出卸任的意思他們就急牢牢的把你推了上去,這些年來也一直老黃牛似的任你差遣,比我在位的時候順從多了,就怕你被我比了下去!現在你又要暗查,自然更不能讓人看出咱倆的真正關系,這樣他們才不會防著你!所以這戲該演還得演,東西該砸還得砸!”
說著脆響聲又起,一樽精美的琉璃盞變成了一地的碎片。
沐方溪一臉的肉疼:“哥,那隻琉璃盞我都養了三百年了,是件上好的古董。”
“少廢話!你自個兒都活了上千年了,三百來年的東西對你來說也算古董?砸了就砸了,回頭再補一件就是了!”
“可是做它的人早就死了......”
“所以我說你笨,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一個修士收藏什麼古董,老老實實的收藏法寶多好?萬八千年的都不帶壞的,而且還結實!你看看你屋子裡的這些東西,哪兒像個修士的居所,你看看你這棋盤,明明是塊上好的白玉卻不祭煉,就這麼刻完了放在這兒,暴殄天物啊!”
說著大手一拍,沒有一絲雜色的暖脂白玉棋盤變成了白麵粉。
“看,碎了吧?可惜了一樣上好的靈材,暴殄天物啊!”
嘴裡唸叨著,沐方禮一停不停的又砸又拆。
沐方溪已經不忍再看了,痛苦的捂著眼睛別過頭去,封閉五感讓自己聽不到那些令他心碎的聲音。
這一刻,他無比懷念曾經的生活。
那時候,是多麼的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