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內晶瑩一片,無數的紋路和節點閃爍著明亮但不刺目的光華。繁複的程度讓人望一眼便頭暈目眩,李初一見過漠北的傳送大陣,跟眼前的比起來,漠北的那些傳送陣實在是太簡單了些。
法陣不是說越繁複就越好,可二者相比確實高下立判。
漠北的傳送大陣,他還可以仗著陰陽道眼窺探一二。可眼前這一座,他的陰陽道眼剛剛催動還沒來得及看,一種煩悶欲死的惡心感便充斥胸間。
不是禁制的反噬,而是獲得的資訊量太大。
如果說法陣是一本書,那麼漠北的傳送大陣是一本字典,他雖然看不懂,但卻可一頁頁的慢慢翻看。
而這座傳送陣則像是存了千萬本字典的玉簡,在他探究的那一刻,玉簡內的所有資訊便一股腦的灌輸到了他的腦海裡,龐大而駁雜的資訊讓他的腦海根本來不及分辨,加之對陣道只是略懂皮毛,這些資訊根本就像是《道典》一樣如同天書,不明其意下只感覺頭疼欲裂,腦子都要炸開了一樣。
好在他有過經驗,第一時間錯開了目光,這才沒有讓識海崩潰。
斂去道眼,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小胖子臉色煞白。
郝幼瀟見他臉色不對像是受了暗創,一驚之下趕忙暗暗戒備,悄悄的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搖搖頭,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示意她放鬆,李初一沒有多說什麼。他總不能告訴大小姐是他自己作死妄圖窺視祭壇玄奧,結果差點把自己玩死吧?
這要讓郝幼瀟知道了,又得絮叨他好久了。
隨著陣紋越來越反複,層層相疊後漸漸看不出它們的本相,一副迥異人界的畫面畫卷一樣的緩緩攤開。
在敖昆的示意下,李初一和郝幼瀟隨著他步入陣法中心,五位大掌祭共同打出一記手印,“啵”的一聲輕響,就像泡沫碎掉了一樣,再看時他們已身在異地。
眨眨眼,望了望四周,小胖子有點犯懵。
“這就完了?”
點點頭,敖昆微笑道:“歡迎來到龍族聖地,萬年來,你可是第二個來到這裡的人族。”
李初一這才確信自己已經到地兒了,心裡的驚疑非但沒減反而更增。
傳送陣他坐過,而且論種類的話他可能比大部分人經歷的都多。
無論是漠北的傳送大陣,還是玄冰寒獄的傳送祭壇,又或者道士和師爺留下的那些後門,每一個都不一樣,但每一個又都有一樣相同的東西——過程。
那些傳送陣,他能體會道傳送的過程。
無論是穿梭虛空,還是空間轉換,他都有一個完全的過程體驗。
可龍族這個不同,他只是往陣眼裡一站,看著畫卷一樣的陣紋破碎點,然後便到了目的地。整個過程除了那“啵”的一聲輕響,其他的什麼感覺都沒有,這讓他恍惚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而周圍的景象更是加劇了這種感覺,四周的殘垣斷壁不正是剛才畫面裡所呈現的景象嗎?
這不會是個迷陣吧,迷幻了小爺的神魂,讓小爺誤以為傳送到了他處,實際上肉身還停留在原地未動。
又或者是個幻陣,之前的一切都是營造出來的假象,周圍的殘垣斷壁才是真實的,只是小爺之前一直都未察覺。
李初一的怔然敖昆看在眼裡,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李初一如此,他當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回想年輕時第一次來到這裡,當時也跟李初一一樣滿眼的不可置信,一度以為自己活在一個假象當中。
直到後來道行漸深,知道的也越來越多了,這種迷惑才漸漸消去。
聖地的傳送陣是先祖所留,裡面涉及到的技巧和道則極其玄奧,遠非現在的所謂大陣可以媲美的。
滄海桑田,一次次的黑暗和動亂不僅磨滅了人族的很多傳承,妖族也是如此。而龍族則是因為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包括聖宗敖晟在內的諸多龍族高手十不存一,很多傳承都斷絕了,不成真龍烙刻在血脈裡的傳承又無法全部獲得,所以龍族雖然強大,可煩心之事一點不比其他部族少上半點。
這些年來,龍族一直有心參研下祖先的遺賜,可惜龍玉不全,開啟聖地的耗損太大,頻繁開啟甚至有讓禦陣者隕落的可能。
龍玉就像鑰匙,沒有鑰匙,他們只能靠蠻力催動,開啟陣法也要靠自己的力量不斷維持。
哪像現在,只需要將四枚龍玉按著正確的方法打入陣容,再以自己的力量為引子稍稍催動一下,陣法自己便可運轉起來,不需要耗費半點多餘的力氣。
最有一點精光消散,龍吟聲中,四條真龍重新化為四枚玉佩緩緩落下,敖昆伸手一接取了其中之二,兩位兩個則仍由敖崆和敖驚各自儲存。
“走吧,先去千古龍冢驗劍,然後再去化龍池!”
言罷,敖昆當先而行。
李初一趕忙跟上,邊走邊打量著周圍的處處廢墟,眉頭微蹙雙目疑色暗生。
這裡,怎麼看著也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