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也不傻,他才不會硬碰硬呢。即便他對獸皮長劍有信心,堅信海無風的刀根本傷不了獸皮長劍,但他可不會真去試試。
無他,修為的差距,硬碰硬的話即便有道元護體,他還是很吃虧的。
手腕輕震,長劍頓時抖落無數劍花,在小雨看來就彷彿李初一的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朵盛開的銀牡丹一般,連成一線的敲擊聲中無數片花瓣灑落在海無風的長刀上,一往無前的刀勢落到最後已然沒剩幾分力道,被李初一收住的長劍輕輕一格便給格了開去。
“這是...?”
沒等海無風想明白李初一劍法的來路,後者趁他力竭忽然閃身而上,踏著玄妙的步伐主動纏了上來。
“遊龍劍步?”
海無風不驚反喜,葉之塵的遊龍劍步向來密不外傳,他一直想親自試一試卻一直無緣得見。如今李初一施展了出來正合他意,腳下步伐一錯形隨意動,施展出“浮光掠影”便跟李初一糾纏在了一起。
一旁的小雨已經看不清兩人的形貌了,以她的修為只能看到兩條虛影才不斷交錯糾葛著。空氣中兵刃的交擊聲就沒斷下,她也看不出來究竟誰佔了上風,但聽聲音應該是勢均力敵。
此刻她也沒法勸阻了,想勸也沒這個實力,只能幹站一旁又氣又急。
不過她心裡還是很驚訝的,二師兄強她知道,可李初一也這麼厲害,能跟二師兄打個難解難分,這是小雨從來沒有想過的。她的腦海裡,李初一一直就是當年那個連對付結丹中期的師姐都得用兩敗俱傷的打法的小胖子,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李初一這麼強,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自己,可他也早已不是當年的他了。
難怪師姐總誇李初一天資橫溢是個修行的奇才,小雨原先耳朵聽著卻沒太當回事,她心裡一直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而此刻親眼所見之後,她才終於明白師姐為何那麼稱贊他,甚至連眼界甚高的爹爹都對他另眼相看,死胖子成長速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想,這些年未見,再相見時他已然成為了能跟師兄師姐們相提並論的存在了。
喜歡李初一的她暗暗驕傲著,可旋即心裡又是一疼。她知道,李初一的實力固然有天賦的緣故,可歸根結底還是被逼出來的。
漠北她去過,雖然有諸位師兄師姐守護,但漠北的險惡還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裡。
自打踏入漠北的那一刻,一路上他們不知碰到了多少場廝殺。不是戰鬥,不是打鬥,也不是比拼,而是真真正正、捨生忘死的廝殺。
那種腥紅著雙眼刀刀見血恨不得生啖了對方血肉的兇殘廝殺讓她至今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那些人就跟為了廝殺而廝殺一般,有時候動手的理由甚至僅僅只是誰多看了誰一樣,又或者誰在誰面前氣喘的粗了一點,如此可笑的理由竟然就能引起一番血戰,從小在太虛宮的保護下長大的她實在難以想象。
如果不是有太虛宮的威名震懾著,如果不是有於浩餘瑤以及王遠等人的實力震懾著,如果不是得到訊息的郝家主動派人前來接應一路保護著,那些毫無意義的廝殺裡免不得也會有他們一份。
在那種環境下,李初一挺了過來,不但活了下來還活的很好,“鳥人”的名頭在漠北頗為響亮。要知道李初一剛去的時候不過一個剛剛結丹的小修士,小雨自己現在也是結丹了,可若是把她自己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掙紮求生,她相信自己絕對活不了多久。
小雨還發現,交戰中的李初一身上開始緩緩散發著讓人心寒的殺氣。海無風殺氣濃她很熟悉,可李初一身上的殺氣竟然有種不下於海無風之感,這還是兩人都保持著剋制,如果真動了殺念將殺氣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小雨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站得住。
她不知道李初一這些年來殺了多少人才能聚集出這等殺氣,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李初一這些年的漂泊真的很苦。
哪怕他結交了一幫好友,面對自己的詢問也總是笑嘻嘻的一副很輕松的樣子,但她還是知道李初一真的很苦,遠比她想想的還要艱難得多。
忽然,纏鬥的兩人驟然一分,小雨趕忙看去,看清後心裡卻狠狠一揪。
李初一的身上已經多了幾道翻開的血口,血止住了,但還是有血絲不停地往外滲。左臂衣袖盡碎,左手也焦黑處處像是被火燒了一般,見過他手段的小雨又氣又急,知道這胖子肯定又是用那種兩敗俱傷的大發了,直接把道符挨在人家身上爆開,仗著自己恢複力強大玩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把戲。
果然,海無風的衣衫破爛了好幾處,露出裡面焦黑的爛肉,讓人看一眼都覺著疼。海無風身上的劍傷沒李初一多,但也不少,最深的一處在鎖骨上,看樣子應該是李初一想刺他的咽喉卻被他閃了過去,只在肩窩處留下了一個深深地血洞。
如此傷勢兩人竟然沒露出一絲痛色,眼對眼的死死盯著對方,笑容一個比一個冷。
“你挺不錯啊。”海無風淡淡的道,以他的脾效能說出這話就說明他已經認可了李初一的實力。以他們的修為差距李初一能把他打成這樣,海無風臉上不露聲色,心裡卻已經被深深震驚了。
“你還行吧。”小胖子也淡淡的道,語氣裡滿是敷衍,似乎僅僅只是禮節性的回了一句而已。
熟不知他其實已經快疼抽了,要換成其他時候他早就齜牙咧嘴的滿地打滾了,但現在他不能。
海無風不是喜歡裝
逼嗎,他就得陪著一起裝下去。
嗎的丫個癟犢子敢看不起小爺,還敢跟小爺說什麼廢人,那小爺就得好好讓他知道誰先廢,誰更廢!
小爺死了還能活,大不了丟點記憶就是了,你丫行嗎?
跟小爺鬥,小爺耗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