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著總感覺有尿臊的手,李初一看著胡不周滿臉的專注,心裡敬重暗生。
此時的胡不周很識相葉之塵之於劍、郝宏偉之於錢、李斯年之於酒、郝二爺之於醫,不論身份如何修為高低,能如此專注於自己喜歡的領域中的人都是值得敬重的。
說起來他跟胡不周其實也沒仇,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小靈參。若不是因此,李初一感覺他們很可能成為朋友。而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胡不周一直隱忍卻忽然爆發了,自己在對方最喜歡最擅長的領域裡發起挑釁,換成誰也絕對不能忍。
從現在來看,且不說胡不周煉丹的本事如何,光是這手法就足以讓人驚嘆了。一株株靈草被他駕輕就熟的修整成合適的形態,一顆顆靈果也被他用各種手法處理幹淨,就拿擠壓這一個動作來說,換成小胖子來也就是握在手中用力一攥,而胡不周卻連換了數種手法就沒重樣的,幾乎每顆靈果都有一種手法與之相對應。
看著胡不周沉入其中的陶醉表情,李初一是真的有些於心不忍了。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煉製出丹藥,他就是想用自己的“黴運”來坑胡不周一次,讓胡不周也嘗嘗煉丹失敗的“美妙”滋味。
兩人都煉丹失敗,比試也就算打平了。而若是自己再刻意拖延一會兒讓胡不周先失敗,以他的傲氣自然沒臉再待下去看自己的成丹結果,自己便可輕易取勝了。
想想胡不周那張愕然的臉和驚慌失措的心他就想笑,可現在他卻不這麼想了。胡不周是個好人,他真的不忍心坑他。
猶豫了幾次都沒想好怎麼開口,而胡不周那張專注到忘我的臉也讓他不忍心打斷。就這樣,材料被一一處理完畢,點火開爐,處理好的材料又被胡不周駕輕就熟的添入爐中。
胡不周的動作極其灑脫自然,就彷彿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從容,李初一甚至從他的行動間體會到了一種道的存在,那張本就俊朗的臉此時看來更是增添了幾分仙意。
而胡不周新增藥材的同時也沒忘了對爐火的控制,火焰在他的控制下或緩或急或猛或徐,丹爐也時停時轉時正時斜,穿花蝴蝶般的手法讓李初一看的眼花繚亂的,與其說是在看煉丹還不如說是在看凡人的雜技。
不對,這比凡人的雜技要好看萬倍!
最讓李初一感動的是胡不周忙活的同時還沒忘了給他講解,也不知道是自己長得夠憨厚才讓他心無戒備,還是他本來就是個好為人師的人,胡不周的講解中不但毫無藏私,甚至連他自己悟出的一些心得也一併告知。
兩人都忘了比鬥的事情,一個教一個聽,直到熄火收官開爐的那一刻,李初一才恍然回神暗暗一嘆,耳邊果然傳來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叫。
“怎麼會這樣?!”
看著丹爐裡細碎的殘渣,胡不周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竟然失敗了。回想整個過程,他肯定自己沒有任何失誤,甚至比以前煉制此丹時還要完美順暢,但結果卻竟然是失敗了,鋪滿爐底的殘渣宛若九霄天雷般重重的噼進了他的心裡,讓他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怎麼會失敗呢?怎麼可能會失敗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麼可能會這樣呢!”
蹲在地上抓著頭發,胡不周兩眼茫然。
不忍見他如此,李初一沉沉一嘆,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大哥,煉丹失敗不是你的原因,是因為我。”
“你?”胡不周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苦笑了一聲,李初一道:“胡大哥,剛才給你開了個玩笑,我不叫歪十五,我叫李初一。”
“李初一...李初一...?李初一?!”
胡不周猛然起身,看著李初一不可置信的道:“神劍峰的李初一?”
“嗯,是我。”小胖子點了點頭。
愣了半天,胡不周猛吸一口涼氣,一連退出老遠才朝著李初一哆哆嗦嗦的伸手一指,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個字來體現他此刻的心情,他拼盡全力一聲爆吼。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