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只是憨,不是傻。聽郝幼瀟這麼一說又看見李初一不鹹不淡的臉色,他前後一聯系這回也終於反應過來了,頓時心頭一震一腦門子汗。
他就說嘛李初一為何護住了大姐卻不護住他,先前還以為李初一是耗損太大顧不過來了,所以才二選一選擇了他勝花嬌的大姐頭,此刻方知原來根結在這兒。
其實事情很簡單,換誰稍微想想也能明白過來。可是他今天險死還生了好幾次,方才又被泥靈們緊追身後亂了方寸,這才貿然間犯了忌諱,而且犯了之後他竟然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更遑論什麼保證了。
原來都是自找的啊!
阿福心裡苦笑。
現在話已經挑明瞭,他要再裝作不知那就是明擺著找事兒了。阿福趕忙身子一正,不顧李初一的攔住脫開他的手臂,抱拳躬身一禮道:“李少俠,在下嗚...咕嚕咕嚕咕嚕...”
要不說他憨呢,想起了這茬忘了那茬,他也不想想現在是個什麼處境,離了李初一他能浮在這渾不著力的泥沼上?
這不剛一掙脫開李初一,身子一躬還沒說幾個字,整個人就咕咚一聲落入了泥沼中瞬間沒了蹤影,只餘下連綿不絕的氣泡浮出沼面一一炸開。
郝幼瀟嚇了一跳,李初一也有點懵,他算是看出來了阿福這人不是裝的,他是真憨。
一時不察讓他給掙脫了,李初一也不敢擔待,這沉的遠了再漂了開去,底下烏漆墨黑的他上哪兒撈人去,趕忙身子一沉伸手快速的一撈,催動法力手上用力一吸,沒沉多遠的阿福頓時已被他抓在了手中給提了上來。
“呸,呸呸,這沼澤怎麼這麼嚇人!”
吐著口中的爛泥,阿福臉都綠了,總算知道李初一為啥一手一個摟情人似的緊摟著他們姐弟倆了。方才一掙脫李初一的手臂他就感覺身子一沉,下面就像是有無數隻手拽著他似的硬拉著他往下拖,連催動法力都沒用,僅憑他自己根本就浮不上來。
好在李初一反應快一把又給他拉上來了,阿福驚悸未消下意識的就想抱住李初一這顆救命稻草,結果手伸了一半方才緩過神來知道這樣不妥,臉色一窘趕忙把手縮了回來,貼著胸口抱了個拳向李初一拱了拱。
“咳咳,讓李少俠見笑了,阿福方才受驚了,無心之舉實感慚愧!”
李初一無語,這還真是個實在人。
另一邊郝幼瀟已經有些頭疼的捂住了額頭,她這弟弟啥都好,就這性子實在是......
唉......
深吸了幾口氣,阿福總算穩住了驚魂,看著李初一一臉正色的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李少俠,在下之前猛浪,多有得罪還望包含。正如家姐所說,在下雖然無心,但畢竟是犯了大忌,在下向少俠保證今日之事阿福絕不向外人提及,此事於咱們三人而止,在下決不食言!”
頓了頓,阿福肅然道:“口說無憑,阿福願放開神魂任由少俠處置,只要能讓少俠放心,任何禁制手段在下都甘願承受,哪怕是魂種也是如此!阿福願以此來作為今日之約的保證,不知少俠可否滿意?”
小胖子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看著一臉正色的阿福,他眼中滿是複雜。
《道典》氣息還在阿福體內,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阿福的識海真的放開了缺口,任憑他在裡面埋下何種禁制都不會遇到任何抵抗。這種行為對修士來說是極度危險的,甚至比死還嚴重,因為一旦李初一有異心借機在他的識海裡埋下魂種之類的控制手段,那麼稍加催化的話阿福必然會淪為絕對服從於他的魂奴!
一旦成為魂奴,阿福包括生死在內的一切就都由不得他自己了,而是全在李初一的一念之間。屆時李初一就是讓他殺了郝幼瀟他都能眼都不眨一下的全力出手,那種失去全部自由甚至是自我,徹底淪為他人手中的工具任意使用,這種下場比死還悽慘,是個修士都寧死也不願淪為魂奴。
可魂奴的存在讓每個修士都駭然色變的同時,卻也讓每個修士都怦然心動。有這麼一個絕對服從於自己的奴隸在身邊,修士簡直就像是多了一個分身。打架的時候可以當幫手,逃命的時候可以當誘餌肉盾,若是修為在元嬰期以上,一個不慎肉身崩潰無法挽回的話,遁逃的元嬰甚至可以直接掐滅魂奴的神魂鳩佔鵲巢,哪怕肉身不合適也可以讓元嬰有個暫時的住處,不會因為脫離肉身太久而魂飛魄散。
說實話李初一也沒想到阿福竟然這麼狠,連埋魂種這種手段他都願意接受。李初一愕然的同時卻也心裡一沉,他有些吃不準阿福的真正目的了。要知道魂種是可怕,但也得看出手者的修為。以李初一現在的修為若是真佈下個魂種,元嬰元神可能還沒辦法,道胎的話應該就有那麼點可能將其剔除,渡劫出手的話幾乎就是十拿九穩的了。
阿福是郝家子弟,雖然比不得郝宏偉的身份高,但能來此地顯然也是極受郝家重視的。如果自己真給他下了魂種,以郝家的底蘊隨便找個渡劫的老鬼出手簡直跟喝水一樣簡單,所以自己這魂種下不下都一樣,下了反而還會因此跟郝家交惡。
不光魂種,其他手段也是如此。如果李初一是個修為通天的大能或者阿福沒有這等背景的話也就罷了,可是他實力雖高但畢竟也就是個煉神後期的修為,而阿福又有這等後臺,所以明面上看阿福這一手是真誠至極,可是仔細一琢磨卻又根本不是那麼個味兒,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套。
吃不準阿福究竟是真實在還是別有用心,李初一一時間默然無語,微眯著眼睛緊緊地盯著阿福的雙眼,一雙道眼幽光隱現,似是要看進他的靈魂深處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