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道士二話不說的就地元神出竅,一是條件所限,沒有可供隱藏之處,另一個則是出於對李初一,特別是對紫鳶的信任,讓他可以放心而為。
李初一興奮地看著這“二道士”,看著他略帶透明的身體,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戳戳看有沒有實質的感覺。就在手指要戳上的一瞬間,兩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看著道士那刀子一般的眼神,李初一訕訕的笑了笑,縮手低頭默立一旁。
將李初一瞪了回去,道士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這麼個徒弟也甚是無語。抬頭看向他們,道士說道:“你倆護好我的肉身,我去探上一探。”說完,轉身化作一道白光,飛掠向那屍灰樓梯。
在道士飛到樓梯上的一瞬間,綠芒大作,比之紫鳶方才登樓之時強了數倍,只見這道綠芒射向道士,還未近身,便被道士身周的一層金色的光罩給擋了下來。
道士不是紫鳶,區區禁制的反擊豈能奈何得了他?只見道士對這綠芒看也不看,一路飛掠而上,轉眼間便走了一半。而隨著道士越走越高,階梯上射出的綠芒也是越來越強,越來越密。數不清的綠芒轟擊在護住道士的光罩上,饒是那光罩堅固無比,也是被這無窮無盡的攻擊給壓縮的越來越小。待得道士走完整個樓梯的五分之四時,那層光罩已然是稀薄無比,幾乎是緊緊地貼在道士的身上。
李初一固然看的是冷汗直冒,紫鳶也是暗暗地攥緊了雙手。看到道士的護身光罩只剩薄薄的一層,李初一忍不住的大喊道:“師父,不行就先撤下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咱們從頭再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不對,是六十年!”
半天空的道士聞言頓時雙眉一蹙,忍不住罵道:“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些什麼?給老子閉嘴老實呆在那別動!”
轉眼看了看越來越多的綠芒,道士眉頭一豎,冷聲道:“哼!若是五羊老怪在世,貧道還要小心他幾分,但他已然是個死鬼,留下的這區區陣法禁制也敢攔貧道的大道?!”
“給我開!”手中掐了個印決,道士一聲怒吼。
隨著道士的吼聲,只見一陣陣黑灰交雜的滾滾濃煙從道士身上各處彌漫而出,那濃煙所散發出來的幾乎凝固的死氣令別說李初一,便是一旁的紫鳶都感覺甚至惡心煩悶,難過異常。
這比邪功還邪門的濃煙讓李初一呆愣當場,還沒等他想明白一向還算正派的道士怎麼會這麼邪門的功法,便見那元神所化的道士身影在天空中一身顫抖。
咯啦啦~~
一陣好似寒冰破裂的聲音響過,道士元神所化的身體上頓時裂開了一道裂痕,裂痕裡黑幽幽的什麼都看不到。
咯啦~~咯啦啦~~~
破裂的聲音並沒有停止。隨著聲音越來越多,道士身上的黑色裂痕也越來越多,身體抖動的也越來越厲害。
隨著最後的“咔嚓”一聲巨響,道士的身體停止了抖動,但除了還連著些許的左大腿,他的整個左半邊身子連帶著小半邊左臉都消失不見了,右邊身子上也是充滿了黑色的裂紋。而左邊身子消失的斷口處,並沒有血肉顯現,而是如那些裂紋一般,只有黑幽幽的空洞,令人不寒而慄。
“師,師父?”李初一呆呆的叫了一聲。
道士沒有回應。他看了看自己缺失的身體,眉頭微微一手,僅剩的右手沖身周盤旋飛舞的黑煙一招手,便見那散發著化不開的死氣的黑煙頓時一陣翻騰,將道士層層包裹起來。
道士最後的一絲身形消失在那黑煙之中時,樓梯上那無窮無盡的綠芒頓時停止,轉眼間便消散一空,好似從來沒出現過一般。而道士則裹著滿身的黑煙,滾滾的向樓梯盡頭飛去。在樓梯與房頂的交界處,只見幽光一閃,道士便夾著黑煙失去了蹤影。
李初一慢慢轉動已經僵住的脖子,看向紫鳶,紫鳶也轉頭看向了他。
默然半餉,李初一有些沙啞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紫鳶看著滿臉茫然地李初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默然半天,紫鳶張口說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師父身上所散出的那陣黑煙,應是濃鬱到極致的死氣,甚至比我之前藏身的那面鏡子裡面的死氣還要濃鬱。那股死氣便是連我,也不敢輕易接觸,我感覺它能將我同化掉。”
李初一默然。他當然感覺到了那股死氣的強大。但是他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喜歡喝酒,喜歡逛青樓,喜歡美食,喜歡一切人間煙火的道士,怎麼可能會修煉這麼邪門的功法?難道道士也是邪派修士?
想來想去,李初一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之前道士提過的一種特殊的修士——活死人!生人煉死魂,妄圖破解生死,以此成道。難道,道士練的也是這逆天的功法?
李初一越想越覺著可能。首先,道士對任何修士都一視同仁,心中毫無正邪之分,只分看得慣和看不慣;其次,道士法力高深,連天劫都不怕,甚至一嗓子給吼沒了,肯定是因為修生死之道讓天雷噼的多了,給噼出經驗來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道士最喜歡晚上,道士也最喜歡逛青樓,因為晚上陰氣盛,青樓更是陰氣極重之地,甚至還有些怨氣在裡面,這不正是僵屍所喜歡的嗎?雖然僵屍跟活死人不同,但是應該也差不了多少。不知道道士修煉到的最後,會不戶像僵屍那般需要吸血,再把自己給吸幹了。
李初一越琢磨越覺著自己猜的沒錯,胡思亂想間,臉色忽明忽暗、忽喜忽悲。一旁的紫鳶皺眉看著他,以為他是受的刺激過大,要失心瘋。
啪!
清脆的響聲響起,李初一捂著臉,憤怒的望著紫鳶怒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