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中鋼鐵總廠芙蓉園,是距離總廠最近的住宅小區,能在這一帶分到住房的,基本上都是在總廠上班的職工。
芙蓉園八號樓四單元五樓東戶,住的是總廠李大剛秘書苗克農一家。
苗克農的妻子名叫賀蘭,鋼城縣本地人,長得特別漂亮,後來在一次婚宴上認識了苗克農,然後兩個人一見鍾情,最後走到了一起。結婚之後,苗克農託人給賀蘭在魯中鋼鐵廠找了份工作,在金鼎服務公司成了一名國企正式工。
1995年,這個年頭,衡量一個領導好壞的標準,有一條就是能不能把家屬和子女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
苗克農給總廠廠長當秘書,自己的家屬安排個工作,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就因為在安排工作上面,各個國企部門非常不嚴肅,所以導致當時幾乎所有的國企成員臃腫,負擔嚴重,到了不下崗都不能解決問題的地步。再加上當時國內經濟形勢不行,大量的國有企業虧損嚴重,所以下崗,成了那兩年流行的話題。
今天中午苗克農沒有回家,而是跟著總廠廠長李大剛到新興大廈吃的飯。給總廠廠長當秘書,這活可不容易幹。
下午五點,苗克農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家裡面,開啟門,發現妻子正在廚房裡面忙活,唯獨不見才上一年級的兒子的身影。
“蘭蘭,益民呢?”
賀蘭從廚房裡面向外探了探頭,笑著說道:“去他姥姥家了。”
苗克農應了一聲,忙問道:“今晚益民回來嗎?”
賀蘭一邊炒著菜,一邊衝著自己的丈夫說道:“不了,跟他舅舅玩一塊了,晚上要跟他舅舅一塊睡。”
苗克農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客廳,撲通一聲蹲在了沙發上,拿起電視機的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機。
這年頭,能有彩電看的,那可都是有錢人家。即便是魯中鋼鐵廠的工人,也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彩電看的。1995年,一臺大彩電的價格少說也得兩千多,而當時普遍一個月才三四百塊錢的工資,這個數字可不算小。
開啟電視機,苗克農看到電視上反覆播著的“贏天下生薑酒”的廣告,冷笑著搖著頭自言自語道:“秋後的螞蚱,沒幾天蹦躂的了。”
接著,苗克農關掉了電視機,隨手從茶几上面拿出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老公,吃飯了!”
苗克農還沒看完一張報紙,便聽到老婆喊開飯的聲音,便答應了一聲,放下報紙,到洗刷間裡面洗了把手,來到了餐廳裡的餐桌旁。
看著餐桌上擺著六七個菜,有糖醋鯉魚,還有蔥燒排骨、桂花羊肉、土豆絲炒洋蔥等等的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苗克農皺起了眉頭:“蘭蘭,今天咱們家沒客人吧?怎麼弄這麼多菜呢?”
賀蘭一聽,笑著走過來,手裡還端著兩杯黃橙橙的酒,一杯放在苗克農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坐下。
“老公,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苗克農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賀蘭一聽,嘴巴一撅,立馬就不高興了,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連今天什麼日子都忘了?”
苗克農一聽,忽然笑著走到了妻子跟前,彎下腰,摟著妻子的脖子,小聲問道:“怎麼?還生氣了?”
賀蘭扭動了下身子,嘴巴撅了起來。
“蘭蘭,你看這是什麼?”
一邊說著,苗克農將一個心形的珠寶盒放在了賀蘭的面前。
賀蘭一看,臉上的表情立馬就高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