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鄉，通村公路路邊的山牆上寫的“人民教育人民辦，辦好教育為人民”的宣傳標語到處都是。王向忠整天在大寨鄉各村轉悠著收蔬菜水果，也知道一些大寨鄉中心小學要在全鄉範圍內集資建教學樓的訊息。
其實不止大寨鄉，那個年代，全國各地都有這個標語。
對也罷，錯也罷，那就是曾經的歷史。
王向忠很想為大寨鄉中心小學捐錢，可是這些天他和自己的小舅子吳秀濤把家裡所有的錢都花光收成了蔬菜水果，儲存在了冷庫裡面，現在正愁著到哪裡弄點錢來的。
這檔口讓自己去捐款，可就真有些為難了。
王向忠皺著眉頭，問吳秀芬：“王錚呢？”
說實話，自從第一次聽自己兒子的主意沾光賺錢了以後，自己就跟吸毒上了癮一樣，遇到大事小情的，就想找兒子給出謀劃策。
“說是今天晚上要到蘋果園睡覺去了。”
王向忠點了點頭，算是知道這件事了，然後便皺著眉頭去到自己的冷庫裡面幫忙去了。
此時此刻，王錚已經找到了楊平，正在和他談未來，談理想。
“楊平大哥，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我好說歹說也算是幫你追蘇青大半年了，你別說積極主動早日完成終身大計，你竟然暗度陳倉跟俺小姨相起親來了。你跟俺說個心裡話，楊平哥，你心裡面到底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楊平漲紅著臉，有些急眼。
“小王錚，你不知道實際情況。俺本來不想跟你小姨相親，可是俺如果不去相親，俺娘就哭哭啼啼的，吵得俺好心煩呀。”
“那你對俺小姨什麼態度？俺娘說你倆這事八九不離十是怎麼回事？”王錚像審問犯人一樣瞪著眼睛，叉著腰，站在坐在凳子的楊平前面。
“那我哪知道，反正俺沒那個意思，俺心裡只有蘇青一個人。”楊平是個老實人，他說的話應該可信。
楊平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撓著頭看著王錚：“我說小王錚，你才十歲不到的孩子，整天關心這些幹什麼？”
王錚沒好氣地說：“我閒得慌。”
不過，聽到楊平說自己無心自己小姨，王錚心裡面的石頭倒是落下去了一半。另外一半，得看看小姨什麼態度了。
小姨沒啥主見，孃的意見往往能起決定作用。
不行，小姨的工作得從孃的身上開啟突破口。
這樣想著，王錚忽然站起身來，對楊平說：“算了，懶得理你了，俺今天要回家睡覺去。”
說完，王錚也不等楊平說話，便轉身走了。
路上，王錚遇到肩膀扛著蒿草編成的兩盤粗繩子，手裡拿著一根柳條抽打著路邊的野草往這邊走過來的楊明，便忙招手。
“楊明，你幹啥去？”
“王錚，俺娘說你今晚到蘋果園睡覺，讓俺來陪著你。”
王錚擺擺手，示意楊明不要再往這邊走了。
“回去吧，俺今天晚上不在蘋果園睡覺了。”
王錚頓了頓，然後看著楊明肩膀上靠著的蒿草繩子，說：“那裡蚊子太多了，現在起了群，就是一頭牛也能給抬走了。”
聽了王錚的描述，楊明感到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了。
“你不在那睡了，俺也不去了。”
“回家吧。”
然後，兩個小夥伴便結著伴，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田地裡面忙碌的農民們早沒了身影，一路上，路兩邊颯颯的玉米排成一排一排，就跟站崗放哨計程車兵一樣。
一陣風吹過，玉米葉摩擦傳來一片片的沙沙聲，讓人聽著好像玉米地裡面有什麼東西一樣。王錚和楊明都不說話了，腳下的步伐也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