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初吧!”金先生淡淡說道。
“什麼?!”聽到金先生這句話陳慶義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按現在時間算起來金先生知道自己被當作接班人培養已經超過十年。陳慶義此時感覺到自己有點可悲,原本以為是自己的,或者自己努力一點就可以得到的東西,卻沒有想到原來那個東西早已經給別人了,可憐自己這數十年為之努力的東西其實只是一團泡影。
“哈哈——”陳慶義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自己,笑這麼多年為之努力的權力不過是別人口袋裡的東西。
這次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彭清平怎麼也不會知道這麼多黨內的絕高機密,他也不會知道原來黨內最高領導人的甄選竟然可以橫跨這麼多年,在這麼多年中這個接班人在一開始可能都不會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在未來可以擁有中國最高權力的人。如果在這中間稍有差池,可能就會萬劫不複。彭清平突然想到這裡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對啊,如果這個接班人在被考驗的這數十年出了問題,比如疾病身故,又或者犯了重大錯誤被法辦,那麼這樣的甄選方式不就有漏洞了麼?
當彭清平想到這裡的時候,陳慶義自然也想到了,就見陳慶義突然抬頭若有所悟的問道:“你應該不是唯一的接班人人選吧?為了保證政權的平穩移交,我想同時被考驗的應該不只你一個人,我說的對不對?”
望著陳慶義略帶興奮的表情,金先生不置可否的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同時被納入接班人候選的除了我應該還有兩個人,通常情況下黨內會同時準備兩到三個人選以備萬一。”
“那其他備選的人知道他們是候選接班人之一麼?”陳慶義越問越興奮。
聽著陳慶義的問題,金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陰暗的光芒,冷冷道:“你不覺得你問得太多了麼?”
陳慶義冷哼一聲再度繞道沙發前坐了上去,神情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畏懼,而是帶著一種無知無畏的神情,也許是陳慶義知道自己已經在劫難逃,所以在金先生面前就更放得開了。“我知道我過了今天,可能沒有明天,你不如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其實告訴你這些也無妨。”金先生又恢複了笑容,顯然金先生知道自己已經足夠可以控制住大局,所以放心讓陳慶義來問,自己來答。“我也是在接棒之後才知道還有其他備選人,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其中一個人是你。”
“是我?”陳慶義聽到金先生的話立刻陷入莫名的興奮,但是這種興奮也只是曇花一現,因為他知道現在知道自己是不是候選接班人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在最後確定人選的時候黨內高層經過非常慎重的思量,從個人能力上來說你我應該都不差,但是有一點是我的先天優勢,你永遠不可能比得過我。”金先生斷言道。
“什麼優勢?”陳慶義反問道。
“年齡優勢!”金先生沉聲道。
“年齡?!”想到這裡陳慶義神色一黯,顯然金先生這句話說到了陳慶義心裡。
“黨內高層按照領導人更疊時間來計算,你最多可以任一屆,隨後就到了法定的退休年齡,所以最後把你排出在外。但是必定在黨內還是有人支援你的,所以最後決定由你擔任國家副主席,算是對你的肯定和安慰。”金先生繼續解釋道。
“一屆就一屆嘛。”陳慶義嘆口氣說道。
聽到陳慶義有些洩氣有些孩子氣的話,金先生不由得莞爾一笑,說道:“自小平先生開始為保持國家政策的長治和穩定,領導人的任期都是以兩屆為限,也就是十年。如果只是一屆五年的時間無法證國家大政方針的落實,這對於整個國家都是不負責任的。中國不同於西方各國可以五年一屆,這一屆可以不管下一屆的事,但是在中國這樣的操盤手法不利於中國國內的穩定,我想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我明白,我輸得心服口服。”陳慶義由衷道。
“你告訴我這一點,不擔心我會反撲麼?”陳慶義帶著陰險的表情故意說道。
“槍杆子裡出政權,這是你說的,你應該很明白現在槍杆子在誰的手裡。”金先生自信的說道。
陳慶義笑著點著頭說道,其實他說這句話是故意的,以陳慶義現在的實力根本無力再做任何事情了。其實到現在陳慶義才明白即使自己沒有陷入這樣的境地,自己也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與金先生進行任何的爭鬥,此時他才明白自己跟金先生的差距有多大,所以他輸得心服口服。
“除了我,還有一位備選人呢?他是誰,能告訴我麼?”陳慶義再度深入問道。
金先生似乎要離開了,他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邊整理衣服邊回答道:“你說的,中國的政治鬥爭無比殘酷,這個人已經不在了。至於他是誰,你可以看看最近幾年黨內高官的死亡名錄,看到這個名錄,憑你的智慧應該可以猜得出來。”
聽到金先生的這句話陳慶義瞳孔明顯的一陣收縮,按照金先生提供的線索,陳慶義快速的在腦海中過濾一邊在金先生接棒之後與自己幾乎相同實力的人,快速鎖定了三個人,最後將另外兩個人排除,最終一個人慢慢的浮現在陳慶義的腦海裡。突然一個想法湧上了陳慶義心頭,想到這裡陳慶義突然一身冷汗。同樣做為接班人的備選人,當其中一個人上臺之後,為了自己政治地位的穩定在知道另外兩個人是誰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鏟除其他備選人,如果說這個人是金先生上臺之後刻意鏟除的,那麼自己也應該是被鏟除的物件之一啊。
想到這裡陳慶義不由得抬頭望了金先生一眼,此時正和金先生那帶著高深莫測的雙眼對視,陳慶義如同掉進了萬丈深淵,冷汗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此時的彭清平可以深刻感受到陳慶義來自內心的恐懼,每個人在死亡面前都是可以膽怯的,書本裡說的那些英雄視死如歸的情節在當代社會不會出現,至少在這些政治人物身上不會出現,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生命才是博得下一個政治地位的資本,失去了生命,就意味著喪失了機會。
彭清平料想金先生之所以在知道陳慶義備選人之一的時候沒有清除他,完全是顧忌到了黨內高層元老的態度,否則不僅沒有把陳慶義擱置,還把他提到國家副主席的虛位上,這個位置上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畢竟有某種程度的象徵意味,國家副主席往往就是政治妥協的産物,彭清平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國家副主席往往也是金子階梯的最後一道,彭清平也是在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你會怎麼處置我?”陳慶義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陳慶義問到這句話的時候金先生已經從沙發上起身轉身要離開,在聽到陳慶義的問話後金先生停下腳步側身望著陳慶義說道:“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你要好自為之,在你任期的最後幾年裡最好安分守己,否則誰也保不了你。”說完這句話金先生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隨後金先生朝大門走去。
“我還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下一任的候選人到底是誰,能告訴我麼?”陳慶義大聲問道。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沒有注意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金先生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的從彭清平身上掃過,雖然只有那短短的一瞬間但是也代表了一種訊號。
深刻感受到這種訊號的彭清平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