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她心下一駭, 心中狂跳。無需多言,只聽身旁的議論聲, 周如水便也曉得,自己竟真誤打誤撞,見著了琅琊王家的王三郎了!
說來也是好笑,明明王玉溪的親阿弟王子楚就寄養在她身邊,她卻從不曾真正與王玉溪打過交道。便是見, 也是次次都同夙英一般,不是隔著屏風向他施禮問好,便是徒留一片衣角,或是隻瞅得著他翩然的背影。
於是當眾人誇讚他的風度儀容時,周如水總是笑而置之。在她看來, 文治如二兄公子沐笙, 武功如先太子洛鶴,都是人中豪傑。便是琅琊王氏再有俊秀高才,也不會出彩多少。卻如今, 只見他一眼, 她才知何為高山仰止,這世間丈夫, 拔萃如他實在難得!
這時,陽光將樹影斜投在已掛起的帷簾上, 只見車中懸明珠與四垂, 晝視之如星, 夜望之如月。王玉溪慵懶斜靠在車中的白虎軟榻上, 他如玉般的素手輕支著額,俊臉柔膚,烏眉靈目,身前的紫色綢衣衣襟稍開,風雅地露出了細長的頸脖和鎖骨。此刻,他的膝上搭著一卷薄薄的簡牘,瑤琴擱置在側,几上茶盞白汽縱橫繚繞,恍然間,竟讓旁人有些隱約看不清他的臉。
周如水只覺著好像有甚麼,正不受她控制地在遊走。
如果說,上一刻,周如水的心如荒蕪頹敗的平原。那麼此刻,他的臉,他的聲音就好似春風拂過了畫堂,叫她荒蕪的心都開出了朵花兒來。
立在車前,周如水實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兒郎,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她甚至不敢去細瞧他的臉,也實在是看不清他的臉。而她的脊樑,又因心虛悄悄挺得筆直。
這便是琅琊王三麼?名動天下、聲名顯赫,日後又助夏國國力大盛,雄霸諸國之首的琅琊王三麼?
王玉溪這個名字,前世,她曾反覆唸叨過多少回?!
在這往後的日子裡,她兄長几次三番請他入仕他都不受,她更因秦元劉家開罪於他。再往後,他常年留住夏地,也不知他與夏國有了怎樣的牽連,最後,他竟不顧聲名,背棄母國,迎娶了夏公主錦端,一心助夏國走上了興盛的道路。
十年後,周國覆亡時,長街當哭,許多人心心念唸的都還是他的英名。而如今,陰錯陽差也罷!天可憐見,令她心想事成也罷!他,就這般出現在了她面前!若她能因此得來他的親昧,若他能助夏國大盛,是否也能助周國免於災禍……
真真是出乎意料,誰能想到,車中人竟然真是琅琊王三王玉溪!不光周如水沉浸在回憶中怔住了,四面人群也是譁然。
“這 !竟真是玉溪公子!!”
“琅琊王三!”
“天邪!這竟真是王三郎!”有圍觀的姑子已受不住哭叫了起來。“三郎!三郎!三郎便是今日回鄴嗎?三郎,你可知見你一面甚難?”
“吾今日竟見著了風華蓋世,如妖如月的王家三郎了啊!此生足矣!足矣!”旁的姑子更是哭出了聲來。
她們陣陣嘆息,嘆著嘆著,便都瘋了似地朝前湧了來。姑子也罷,郎君也好,一時都似瘋魔了似的,有的跳下馬車,有的甚至推開侍從直往前撲來。
今日這南城門前,因天驕公主這麼一鬧,再見琅琊王三歸鄴,眾人當街相看,算是真的亂了套了。
“油嘴滑舌,故態復萌!”聽了她的話,公子沐笙瞭然地瞥了她一眼,隨手取過案上的一隻簡,無奈地點了點小姑子的眉心。
雖說往日裡,周如水都是不認罰的,如今甘願認罰已叫他很是欣慰了。但已過月逾,卻仍一字未動,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周如水卻是冤枉,提到寫字,她便有些煩躁。她不禁用手捂住臉,真想打個地洞鑽回去。
這次,她是真心實意要認真罰寫的。但她畢竟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子,上一世,因為一手字不好,她不知吃了多少暗虧,後來更被安上了個不通文墨的壞名聲。這次第,明知罰抄都是要給琅琊王三看的,她就更不能露醜了。如此,她才左右不敢提筆,往日裡,更是暗暗發奮練字,想著不能再重蹈往日的覆轍。這般,才拖慢了進度。
見她如此,公子沐笙嘆了口氣,他慢條斯理地將簡丟回案上,盯著周如水看了一會,又問:“那你此次來,可是因那劉崢?”
聞言,周如水怔住,她訕訕一笑,巴巴地看著公子沐笙,低低地問道:“阿兄,君父可會重用劉崢麼 ?”
雖然昨日因御床微陷,三位孝廉被置於朝堂之外都未被封官。但她明白,這只是時日問題罷了。若是三位孝廉都不被用,「察舉制」也就沒了意義。遂他們終是會入朝的,可她又確實不願劉崢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