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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周如詩閉了閉眼,知此事已成了定局,她話鋒一轉,又問:“劉崢呢?今日他可被封官?”
聞言,瀞翠忙是搖首,曉得主子自去南城門後便嫌透了劉崢,她安慰地笑道:“因御床塌陷,三位孝廉均未入殿呢!”說著,她又將劉崢,傅涑,錢閭三人的斷交之事細細描述了一遍。
“點汙在我,何與若事?”聽到這,周如水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冷冷地說道:“他就總想著學那名士風骨麼?局勢這般,他卻還不服軟,還要硬撐著風度?得罪了傅涑,錢閭,對他有甚麼好處?他還有甚麼同袍?”
“卻不知,劉崢還能撐多久。”夙英應聲,她向來心思縝密,便仔細地分析道,“如今外頭把他傳得並不好。自他一心仕途中了孝廉,秦元劉氏族中的嫡生子弟們就都與他有了芥蒂。此番回鄴,在鄴都的劉氏門人都不收留他。給他提供住處的,是他的母舅許旌。許旌只是個商販,在南街開了兩間鋪子做布匹買賣,家境並不好。現下他供著劉崢,不過是因劉崢尚未封官,還有些盼頭罷了。可若劉崢的仕途不順,時候久了,許旌怕也容不下他。”
“如此,倒是有好戲瞧了。”周如水瞭然一笑。
夙英立即會意,忙是應道:“奴省得!自會時刻盯著那許旌,叫他早日趕劉崢出家門。”
聞言,周如水笑笑未作聲,卻算是預設了。
直至夕陽西下,她才沉著眉從鞦韆上下來。她抬起了臉,望向遠處被夕陽餘暉染紅了的天空,眸中亦有化不開的迷茫。
她該何去何從?該如何去做?
原先她還慶幸,如今卻又憂心。子昂曾言,出了黃粱夢,萬事皆忘。可她什麼都沒有忘,但很多事卻變了,變的與她的記憶中不同了。比如,前世並無人曉得琅琊王三已在都城了。比如,今日劉崢本該被封官。比如,御床不會微陷,謝相的奏疏並不會被準,謝姬與公子珩也並不曾交好。
如果記憶都不作數,那她還能依仗什麼?她越來越看不清前頭的路了。而子昂,他到底在哪裡?
周如水連著一夜未睡好,第二日,一得知公子沐笙下了朝,便急忙去了仁曦宮。
穿過重重樓臺,跨進殿門,小姑子尚未出聲,公子沐笙便抬起了臉來。見了她,他放下手中的簡牘,擱了筆,便朝她招了招手,溫柔地道“兕子,來。”
見狀,周如水歡快地朝他跑去,負手在背後,大眼眨了眨,乖俏道:“阿兄,你宮裡的杏花都要開了呢!”
公子沐笙的仁曦宮中,原只有顆十年老杏孤植於水池邊,姿態蒼勁,冠大枝垂。
幼時,公子沐笙總會領著她坐在杏花樹下,看那清水繞杏樹,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顯芳姿。她那時便知,杏花是會變色的。含苞待放時,朵朵豔紅。隨著花瓣伸展,色彩又會由濃轉淡。待到謝落,便已淡得徹底,白若霜雪了。
她尤記得,有一次,公子沐笙在樹下作詩,他提筆寫:“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而她,就一爪子將手掌拍進了墨汁中,用手掌做章,在絹上蓋了個印。
幾年前,公子沐笙忽的把滿院的老槐樹都砍了,全都換植成了杏樹。這以後啊,春日一至,仁曦宮中便成了杏花海,直是胭脂萬點,佔盡了春風!為此,君父還曾斥責他玩物喪志。
瞧著周如水滿臉掩不住的笑容,公子沐笙點了點頭,寵溺笑道:“然。”
周如水與他相對而坐,聞言,雙手撐在几上,看著窗外大片的杏花林,她的面上露出了微微沉醉的表情,眯了眯眼,又喃喃地說道:“阿兄,待花都開好了,咱們一塊食杏花糕,飲杏花酒。”
“善。”聞言,公子沐笙仍是點頭,他笑了笑,將周如水散亂的鬢髮別到耳後,低聲地問她:“莫只想著吃食了,罰你抄的經文,可都寫好了麼?”
未幾,她朝車外問道:“阿英,瞧那車軸所刻,可是王氏族徽?”
眼見劉氏車隊越行越近,夙英一詫,她轉過臉往小道望去,細細瞧過後,才回稟道:“然,確是王氏族徽。”目光定了定,夙英又道:“如此派場,車中人,想是琅琊王氏的某位庶子罷。”
“琅琊王氏的庶子麼?”周如水聽得一喜,如畫的眉目輕挑,不等夙英再答,便拊掌笑道:“甚好!只要是琅琊王氏便好!”
前世她痴蠢,明明與琅琊王氏淵源頗深,卻從不知與王氏走近。她兄長几次三番請琅琊王三入仕,她卻覺得,琅琊王三“數歲能韻語,風華天下知”的盛名實在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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