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哪想,風淺樓見了那樹依舊嘲之,直截便揮起鐵如意,將珊瑚擲打了個粉碎。須臾,更是半點不客氣地譏諷齊公子囪道:“勿心疼了,本君還你便是。”接著,便命左右取過六七株三四尺高,條幹絕俗,光耀如日的珊瑚樹來。如此,齊公子囪也知再比不過,當日夜中便就懸樑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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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謠言止於智者的道理,周如水還是懂的。
卻若她未記錯,她年幼時,是曾與風淺樓有過一面之緣的。彼時,她頂著符翎的名頭跟著長公主岱赴了千禧翁的百歲宴。
她尤還記得,假山後頭,風淺樓小小的個子,面上的黃金面具也小小的。卻他面前站著個嘴張得奇大,欲哭無淚的女婢。那女婢極小聲的啜涕著,他就站在她面前,啞著嗓門,極是溫柔和熙地說道:“原是舌頭掉了麼?無事,一會便好!”
卻本這麼說著,他的手中卻忽的劃出了兩根銀針,那銀針直朝著女婢的太陽穴刺去,幾乎是一招就斃了命。更就在那女婢倒地之時,她還聽他心有不甘地漫聲嘀咕,“真是蠢貨!竟被嚇得掉了舌頭!”
因了這事兒,她回宮後便大病了一場。從那以後,便再不去湊周岱的熱鬧了。
不論是傳聞還是一見,周如水對風淺樓的印象都實在太差。若是可以,她倒是不願與他打交道的。
卻如今既是遇上了,她倒也不好退卻,白白丟了她們老周家的臉。
遂,就見她一張小臉白淨通透,施施然站在樹蔭底下,清澈的雙目彎了彎,明知他會刁難自個,仍是輕輕笑道:“若依少主所言,滑字便是水之骨了。”
她話音方落,風淺樓便是一笑,他緩緩地揚起了下巴,面具之下,斜斜上挑的眼尾隱帶著一抹暗紅,先是頗為揶揄地輕嘲她道:“你倒不是個拙嘴笨腮的,尚還能認得出本君來!”說著,他的話音便是一頓,妖氣十足,頗有捉弄之意地繼續追問周如水道:“既如此,千歲可知,鳩字為何?”
聞言,周如水輕輕一笑,她彎下身去,撿起了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琉璃彈珠,用手帕揩去了上頭的雪,塞回荷包中後,才慢悠悠地答:“若依前例,鳩便是九鳥了。”
“卻這鳩字九鳥,可有出處?”聽她如此作答,風淺樓低低一笑,那笑聲頗有幾分魅惑陰柔之感。
周如水便知他這是在下套,但也好在她多的便是歪理。就見她烏溜溜的杏眼亮晶晶的,看也不看旁人,須臾,便怪是機靈地回道:“《詩經.鳲鳩》有云,鳴鳩在桑,其子七兮。這般算來,連娘帶爺,可不正是九鳥麼?”
她的話音一落,亭中原還緊滯的氣氛便是一鬆,皆是轟笑了開來。
王玉溪更是朝她招了招手,頗是愜意地說道:“相邀不若偶遇,這一關過了,小公主便請入席罷!”
與高士同席,本是極大的殊榮。卻周如水早已見慣了謝蘊之與王玉溪,這刻,倒未有甚麼欣喜之情。至她坐於客位,也只是靜靜聽著眾人談玄,並未藉此攀話。
待聽及馮樘道:“一年四季,風各有名:春為和風,夏為薰風,秋為金風,冬為朔風。”時,才不免漾出了一朵淺笑,輕道:“如今這春風和刀子似的,還算是和風麼?”
她的聲音清清朗朗,悅耳至極。
這一問,也惹得風淺樓揚起了眉,他擰起一抹佞笑,忽的,就半真半假地回道:“時令既亂,乃是癲風了。”說著,便命童子取來桑落酒共酌。
寧川城盛產桑落酒,風淺樓此次借道梁村,便就帶了幾瓶上好的桑落陳釀,款待舊友。
聽風淺樓簡明而要的說明了自個的來意與桑落酒的好處,周如水心頭一鬆。再見眾人喝得痛快,也不禁就盯著盞中的桑落酒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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