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她來,主人卻不在!她這才上門,就叫她摹書!
周如水暗自憋了口氣,淺笑著踱步走向案邊,緩緩將端硯放在了案上,才道:“三郎何在?”
見周如水這動作,中年文士明顯一愣,他盯了那端硯一眼,再次一禮,道:“實不瞞千歲,今日府中有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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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周如水才注意到自前院傳來的隱隱絲竹聲。她靜靜聽了一會,倒是想不明白王玉溪的態度了。她暗自私揣著,盈盈一笑,轉身便在几旁坐下,心中暗歎了口氣,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便照三郎說的辦罷。”不就是摹幾篇字麼?她摹便是了!
天空萬里無雲,不知過了多久,安靜中,王玉溪在十幾名劍客文士的簇擁下回到了竹苑。周如水聞聲抬起頭來,便見他一襲白袍,白玉束髮,緩緩朝她走來。他的姿態雍容,悠然中透著清淨,直是宛若月仙。
見她看來,他朝她微微一笑,態度自然,語氣溫和,低沉沙啞的嗓音像一陣頑皮的微風,輕輕刮撓過周如水的耳膜,他道:“是溪之過,叫小公主久等了。”
因他的話,周如水摹書的動作一頓,她只覺心口一熱,彷彿竄上了無數只螞蟻。見王玉溪越走越近,目光正朝她摹的這些字看來,她慌忙地,下意識地用手臂蓋住了自個謄抄的《長短經》,紅撲撲的小臉騰地就沉了下去,不知怎的,忽就像只惹急了便呲牙的兔子,朝他不滿地嗔道:“我為甚要隨汝習字?”
“我為甚要隨汝習字?”這一聲下意識地嬌喝喊出,周如水先呆住了,她略帶稚氣的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悶的便放下了筆,實不知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如玉人一般,動輒便猜中她心思的俊美兒郎。
這兒郎,從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哪怕上一世,他聲名赫赫,他為天下所奪,她與他也不曾有過交集。他是她聽說過,仰望過,甚至羨慕過欽佩過的兒郎,卻從不是在她身旁真真正正出現過的人。
可如今,他就出現在她面前,她每多望他一眼,每多與他接觸片刻,心中就會不自覺地湧上一份茫然,多出一份即將失控的錯覺。她莫名地懼怕著他,可真見到了他,卻又會忍不住地放鬆,忍不住地卸下防備,忍不住地放肆任性,甚至忍不住地耍小聰明利用他。因為她總是下意識地覺得,他是個寬宏君子,他不會與她計較。可正因為如此,她更想躲著他。
躲著他,直到她想清楚,怎麼處理南城門前自個的突兀獻媚,怎麼理清眾人口中的流言蜚語。可惜,還不及她想明白,兄長就趕來加柴了!
周如水羞燥懊惱的模樣很是嬌俏,王玉溪靜靜地看著她那小臉憋得通紅,彷彿如鯁在喉的表情。慢條斯理地上前,從她的手臂下抽出帛書。
他極優雅地在塌几上坐下,勾著唇,似笑非笑地,毫不在意地回道:“只怪溪棋差一招。”
他是在解釋,今日要她與他習字,實在是因他當初技不如人,棋差一招,輸給了公子沐笙。
聞言,周如水簡直同吃了蒼蠅一般難受。時人最是重諾,王玉溪因輸棋,應承了她兄長教她習字,便是一諾千金。既然諾已成,她便無法推脫了!
但她難道每次來,都要傻兮兮地摹寫經文麼?她正惱著,可再回想,又覺得同是叫她習字,王玉溪的法子卻是比謝蘊之溫和了許多。
當年,謝蘊之只會板著臉將她關進書房,一筆一劃地盯著她。稍有不好就橫眉冷對,冷言冷語。雖然如今細想來,謝蘊之其實也算盡心。但她當年年紀小,哪裡受得了那般委屈?
王玉溪倒好,一上來就斯斯文文地擺了她一道,榻幾都擺好了,她總不能視而不見罷!本就是來習字的,倒不如先摹寫經文等著他來。如今他來了,拿了她摹的字去看,帛書在手,也是甚麼都不說,不冷臉,不兇她,不評論她的字。只是客客氣氣地解釋,“只怪溪棋差一招。”這樣說來,他也是趕鴨子上架的可憐人!她要是再有甚麼不滿,可是真的難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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