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了側身,雙腳卻絲毫未動,原柘露出一抹笑容,禮貌而疏離,“抱歉了林瑤姐,我沒空。”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原柘不願多說,正準備回家,林瑤卻不打算放過他,徑直問道:“小柘,你哥他是不是出獄了?”
原柘神色未變,眸光卻倏然冷了下來,直視林瑤,“齊太太,這與你無關。”
林瑤臉色驀然發白,嘴唇輕顫,卻還是堅持問道:“我能見見他嗎?”
她沒仔細查過,只隱約聽說原椹出獄了,所以就以為出獄後的原椹會和原柘住在一起,便來找原柘了,她不敢讓人去查,畢竟她現在是齊太太。
之前看在十幾年交情的面子上,原柘對她還留有兩分客氣,可現在是一分也不剩了,他嘴唇微張,正欲拒絕,就聽不遠處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不禁抬首看去。
男人步履沉穩地走了過來,一眼望去,就看到那兩條濃黑的眉毛,英挺桀驁,彷彿兩把利刃,能夠破開一切魑魅魍魎,男人眼窩深邃,鼻樑高挺,整張臉英俊不凡,不像原柘這樣的精緻俊美,卻顯疏朗大氣。
怎麼以前沒發現高臨舟竟然長這麼帥呢?
“你在這做什麼?”高臨舟雙眸只看向他,問道。
眉梢微動,原柘為高臨舟的臨場發揮點贊,順著他的話回道:“齊太太找我有事,便聊了兩句。”
高臨舟似乎這時候才看到坐在車裡的林瑤,臉上略微訝異,“原來是齊太太,抱歉,剛才沒注意。”
一直坐在車裡的林瑤哪能不知道他們是故意的,她本來想一走了之,但看到高臨舟的正臉,卻愣了愣,靈光一現,“你是高三少?”
高家在海市根基頗深,就連以前的原家都不敢說比得過,最多隻能持平。以前的海市,原家和高家關系不遠不近,僅僅在生意上有些往來,林瑤與原家相熟,自然也知道高家。
如今五年過去,高家在高家大少的帶領下,蒸蒸日上,更是令人不敢小覷。五年前的動蕩,高家自始至終都置身事外,僅僅是在跟原家合作的幾個不重要的專案上有所波及,所有人都覺得高家根本不可能伸出援手。
海市沒了原家,高家更有發展的空間。
可林瑤嫁入齊家後才知道,高家在那場紛爭中還是出了手的。
那時候,面對張系的窮追猛打,就連齊家和林家一起,都恐怕保不了原椹。原椹的罪名本來就是莫須有的,可當時張系風頭太盛,想把原家的頂樑柱往死裡逼,林齊兩家合力都快頂不住了,本以為原椹會死在監獄裡,可最終卻峰迴路轉。
林瑤慶幸的同時,又深深地不解。
後來還是從齊家得知,高家有人在這場風波裡伸了手,硬生生將原椹的刑期減到五年。
至於高家為什麼會出手,這個問題成了上流圈子裡的未解之謎。
原柘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更不知道高家在五年前的幫助,他只看著高臨舟不動聲色地將自己擋在身後,聽他道:“齊太太認識我?”
看出來高臨舟對原柘的保護態度,林瑤心中詫異。在她的記憶中,原柘和高臨舟似乎一直水火不容,但兩人向來卡著底線,沒鬧出什麼事,兩家大人便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冤家和解?但憑什麼?要說原家還是五年前的原家,她理解,至於現在,高三少為何對原柘這麼上心?
要知道這五年間,兩人可什麼聯系都沒有。
腦中高速運轉,林瑤面上扯出一抹笑容,“自然認得的,我過來就是找小柘說幾句話,既然你們還有事,那我先走了。”
黑色轎車彙入車流,漸行漸遠,高臨舟卻一直盯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半天不敢轉過身來。
直到身後傳來原柘的聲音:“走不走?”
聲音真好聽,高臨舟心裡刷過一條彈幕,然後一臉正經回過身,鼓起勇氣看向原柘,低聲道:“走。”
兩人一起走進小區,又一同踏入電梯,這個時間段電梯裡就他們兩個。
原柘盯著不斷上漲的樓層數,忽然輕聲道:“我以前養過一條狗,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圓圓,後來,我把它賣給了一個狗販子,並沒有告訴他圓圓叫什麼,再後來……”
“叮!”電梯抵達八樓,門開了。
踏出電梯走到門邊,原柘繼續道:“再後來,我遇上了圓圓的新主人,但令我詫異的是,它的新主人似乎對‘圓圓’這個名字完全不陌生,”他轉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高臨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空氣彷彿被人用膠黏住一般,高臨舟只覺得砰砰跳的心髒一直在胸腔裡狂舞,周圍一片寂靜,又彷彿不是寂靜,而是被人為地按上了休止符。
良久,他聽到自己艱澀的嗓音回蕩在走廊上,帶著迴音。
“因為要收養圓圓的本來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