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的藥莊真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花開似錦,蝴蝶飛舞,香惹人醉。就算是外面早已鬧翻了天,這裡還是平靜如水,真彷彿那避世隱居的世外桃源一般。
蘇懿讓宋元恆去宮裡回話的時候,順便給家裡和臨海長公主帶個口信,也免了眾人擔心。
而她此刻把軒轅冽叫到了幽靜無人的小花廳裡,座次相對,目光相接,深呼吸一口氣間,她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開誠佈公地好好談一次。”
從獵場回來,她早就想跟軒轅冽好好談一談了。可是有些話,她一個女人家家還真不好意思開口,再來,他雖對外宣稱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實際卻早出晚歸,好像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兩個人像這樣平靜地獨處一室,這在到這兒來以後還是頭一次。
軒轅冽端著茶慢慢地品了一口,眸光深幽,神色如常。從花蔭間斜落的光灑在那剛毅的面龐之上,竟讓人覺得那面無表情,也是一種讓人心安的溫暖。
蘇懿見此,唇舌一啞,竟有些開不了口了。
若是這開誠佈公真的太開誠了,若是他真的直言不諱地說兩個人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若是……那自己,還能這般好好地看他嗎?
“懿丫頭……”弄到最後,倒是軒轅冽掀了掀嘴角,先開了口。
“嗯?”蘇懿抬頭,看他。
他眸光幽黑,如古井深潭:“你這樣子,爺很忐忑。”
“嗯?”蘇懿眨眼,繼續看他。
“你這一副視死如歸、英勇就義的表情,讓人很懷疑你真是西夏國派來暗殺爺的刺客。你說,你來刺殺爺的時候,爺是該還手,還是不還手?”軒轅冽的語氣,聽起來竟是頗為苦惱。
蘇懿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又忍不住笑了。
行了,心裡醞釀了一大半天的情緒,一下子就敗給了這個男人。
不過被他這麼一打岔,她算是突然想明白了。這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什麼可矯情的啊。
那些心結如果不開啟永遠都會橫在心坎,與其想東想西地為難自己,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如果被拒絕了,傷心個十天半個月的,咱打起精神,再找新歡!
這樣想著,似乎心裡有了底氣,她撐著桌子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軒轅冽。
嗯,這個角度很好,很有氣勢。
“煜王殿下,我覺得我對你好像有那麼一丟丟的意思,嗯,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就是那亂七八糟啥的意思,你呢?你啥意思?”
說完蘇懿恨不得咬自己舌根子。
丫的,這還不如不說呢。
“算了算了,不說了,你就當沒聽見剛才說的……”
蘇懿懊悔地擺了擺手,轉身欲走,卻冷不防一隻長臂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猛地一拉。
她一個旋轉,撲進那溫暖又寬闊的懷抱裡,那下巴上淺淺的鬍渣,輕輕地摩擦著她的額頭,癢癢的,有些麻。
“怎麼?連爺的答案都不聽,就打算走了?”頭頂上是悶悶的低低的笑聲,聽這聲音,他軒轅冽似乎心情很不錯。
蘇懿像鴕鳥似的整個埋在他的胸口,頗是鬱悶地道:“如果不是我想聽的答案,還不如不聽呢。”
“唉――”
輕輕的嘆息,帶著無奈。
那男人的聲音逸入耳中,好似甘醇美酒。
“爺以為,爺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