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章殿裡。
娜雅公主提議的鬥舞環節總算在萬眾矚目、翹首以盼之中拉開了帷幕。
作為提議者,娜雅公主以一身金黃色的露肚臍裝亮相,上衣和舞裙邊緣都綴著一串一串的亮片,輕輕一動,便金光燦燦,煞是好看。她那張豔麗的面孔用同色的紗巾遮擋,紗巾微透,更顯得那紅唇萬分誘人。那造型大膽又香豔,可引得在場眾人眼睛都瞪直著,不肯眨眼。
而另一位應戰者,這會兒似乎還在臨時抱佛腳,拉著司樂坊的伶人正在學習水袖舞的基本動作。
娜雅公主對自己的舞技萬分自信,尤其還是和這麼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丫頭比。要不是那小丫頭頻頻引起場上兩個最出色的男人爭議,她是絕對沒興趣來打敗這麼弱的對手的。
“尊敬的陛下,娜雅在這裡獻醜了。”
她微微躬身朝老皇帝行了個禮,旋即雙手一揚,退至大殿正中,帶著異域風情的配樂適時響起。
不得不說,娜雅是一個天生的舞者,她的每一個舞步都像是踩在男人的心尖上,一個小小地眨眼,一個輕輕地揚手,一個柔柔地扭腰,都能讓人心神晃盪,隨她而動。
就像是臘月初雪,明明該是冰冷,卻讓人體內升起一團火來。
所有人都看呆了。
咳,應該說,所有男人都看呆了。就連那老皇帝,也眼含幾分讚賞。
一旁的珍妃有些憂心地小聲道:“這樣輕浮妖豔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冽兒?”
老皇帝淡淡地道:“以色侍人的人,才不需要多少的腦筋。”
因為她們想要的,憑藉著一張麵皮就足夠了。
珍妃突地想起早些年盛寵一時的瑜妃,目光微側,望向旁邊這個相伴了幾十年的男人,終是沒再開口。
娜雅公主一曲舞罷,一片轟然叫好的聲音。
她輕盈款款地墊腳屈膝謝幕,然後退到一旁,由著侍女給她披上外衣,目光卻望向澹臺明庭的方向:“該你家那小丫頭出場了。”
澹臺明庭看了對面的軒轅冽一眼,唇畔揚起一抹優魅笑意:“不急。好戲,總要留到最後不是嗎?”
娜雅自信地抬著下巴:“隨便你們賣什麼關子,畢竟實力才是真正的底氣。”
澹臺明庭但笑不語。
也不知道誰小聲地說了句“來了”,眾人抬頭望向殿門口,就見蘇懿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長裙,一隻手高抬,水袖遮臉,剩下的一截長長地搭在另一隻手腕上,邁著小碎步飄然入了殿中來。
眾人一瞧她這打扮,均是失落搖頭。
這水袖舞他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就是這舞裙都是他們見宮裡舞姬穿過的,這澹臺明庭的小丫頭跳得再好,難道還能比得過司樂坊專門的伶人去?更別說她還不會跳,剛剛才找人學的了。
娜雅公主一瞧眾人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穩操勝券了。
她回到位置上,身子往軒轅冽的方向傾了傾,嬌媚開口:“煜王殿下,你說,我與那小丫頭,誰能贏?”
軒轅冽那位置甚好,只要他肯側過頭來,便正正能瞧見娜雅胸前的那條深邃溝壑。只可惜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一點也沒回頭的意思。
若只是如此便罷了,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偏還說了句:“她一定贏。”這可把娜雅氣得夠嗆。
那個小丫頭,哪裡比得上她的一根頭髮絲兒?
一旁的宋元恆連忙湊了過來,笑著道:“公主別理他,他就是根木頭。要我說啊,肯定是公主贏啊,那小丫頭的身形,完全沒法……看……”
娜雅公主正被宋元恆誇得舒坦,可聽著聽著他卻突然消了音兒,目光瞪圓地往著場中,一副驚詫不已的模樣。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場中,就見蘇懿已經開始跳上了。
她水袖一揚,露出那一直遮擋的臉。
褪去黑痣,卸下薑黃,在額間點綴著幾瓣粉色花瓣,一笑嫣然之間,就像是從九天而來的桃花仙子。
那舞動的水袖飄飄,如行雲流水,如雲繞霧纏,將那張粉嫩嬌靨掩藏期間,時隱時現,時開時閉,竟也有幾分動人姿態。
若只是如此也便罷了,畢竟剛學的舞蹈,也就一些基本動作,觀賞性也是大大打了折扣的,一張臉,再好看也撐不起整場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