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那雙總透出傲意的眼睛與身前人的眸子重合。
裴褚崖一言不發地移開視線。
一片片薄如柳葉的靈力從楚念聲的手中飛出,精準有力地擊中蛇群。
腥味在洞中彌散,那些蛇沒有就此忍氣吞聲。
它們已經開智化靈,受同類的血味刺激,竟接連大張開嘴,噴濺出無色蛇毒。
又將身軀撞向石壁,轟然自爆。
炸碎的尖銳石塊沾上蛇毒,飛速朝他倆打來。
看見蛇群相繼自爆,楚念聲忽然想到這些蛇來路不明,還得留條活的查明情況。
她忙用靈力封住其中一條的行動,將它禁錮在地上。
那條被禁錮住的黑蛇胡亂掙扎著,卻猛地抻直身子,渾身一僵。
下一瞬,她清楚看見它的眼珠子轉了下,從明黃色的針狀豎瞳變成渾圓的黑瞳,從下幽幽凝視著她。
彷彿有人正藉著這雙蛇瞳窺視她一般。
!
楚念聲被這突來的變化驚了瞬,正要細看,那蛇卻忽然癱軟下去,無力掙扎著,眼睛也恢復了原樣。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確定剛才不是錯覺,也更加認定這些蛇有問題。
不過她沒有往自己身上攬麻煩的習慣,打算暫且用禁制困著那條活蛇,待會兒要是撞著守山的師兄姐,再指個路,讓他們調查這事。
她又掃了眼滿地血糊糊的爛肉,忍不住厭嫌蹙眉,片刻也不願多留。
她睨一眼裴褚崖:“好端端的山洞被你弄成這樣,別忘了清理乾淨,可別指望別人替你收拾這爛攤子。”
裴褚崖自然知道她不會幫忙。
哪怕來往不多,他也清楚她不喜歡打理這類汙穢之物,甚至算得上厭惡。
他記得十一歲那年去楚家,她不知從哪兒買來了幾張傀儡符,起先用得不算熟練,只拿些木頭做的假物測試。
後來大概是膩了,便偷摸著貼在他身上,操控他給她捏肩捶背,又讓他變成狐狸,充當枕頭墊著睡覺,最後還控制著他和她兄長打了架。
好在她大哥發現不對勁,及時解除符效。
傀儡符為禁符,買賣都管得嚴,她父親知曉此事,大為光火。
但他清楚打罵她反而只會氣著他自己,乾脆什麼話也沒說,只塞給她一把掃帚,也往她身上貼了張傀儡符,罰她清掃楚府獸園的水溝。
楚府平時給靈獸餵養生肉,肉便是在那水溝附近處理的,血水多,還有零碎爛肉。
恰逢暮秋入冬,溝裡又積攢了不少漚臭的枯枝爛葉,難以打理不說,還臭。
那次是他頭回見她哭,淚珠子連串往下滴,緊咬著牙,耳尖都憋得通紅——但明顯不是因為傷心,畢竟她臉上滿是不肯服輸認錯的惱怒。
當時見著這景象,他便知道她父親恐怕要遭罪。